听得此言,不禁摇了摇头,脸上多了几分鄙夷之色,这可是标准的自投罗网,那可怪不得人了。
“二弟你只管放心就好,其实那位吴天师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不过嘛,把原本的药物的量,稍稍的添了两成的药量。”孙继宗嘴角一歪。“若是常人而言,偶尔一试,两成的药量,于身子倒也是无甚妨碍,可若是经年累月的不加收……”
“那会如何?”孙显宗不由得追问了一句。那孙继宗只是神秘地一笑,并没有多言,不过,孙显宗已然从自己兄长那显得有些诡异的表情里边瞧出了什么,心里边微微打了个寒战,不过旋及一想到自家外甥还有那太子所遭受的磨难,孙显宗抛掉了最后一丝犹豫。
江南好1风景旧曾谙。自古以来这里便是〖中〗国文人的迷梦1沉淀着四季任何美丽的幻想:春季里绿堤闻春晓:夏日里荷乡深处弄莲子:秋来饮酒赏秋月:冬来踏雪寻梅……
而今,正是阳春三月,大明境内,多地仍旧略感寒凉之时,江南却已是春日融融1柳丝清扬满城光溢huā香十数名难掩脸上风霜之色的剽形大汉,正一脸好奇之色地欣赏着这襟江带河,依山傍水,钟山龙蟠的繁华大都市。
为首者,乃是一名年不过二十许的年轻俊朗士子,抬手指点着这周围,朝着那些剽悍的骑士,还有身后的数人笑意吟吟地介绍道:“这便是南京,六朝古都,更是我大明初的帝都,如今的陪都。此城之历史,可远溯至春秋之时,先后有春秋时吴国、东吴、东晋、和南朝的宋、齐、粱、陈(史称六朝)、隋陪都、南唐……”
“好一个烟雨江南啊,老夫至二十年前离此之后,就再没见过这等境致了……”队伍里边,一名身着锦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抚着长须,颇有些感慨地道。
“尹大人在南京呆过?“那名年轻士子不由得一愣,旋及一拍自己的额角笑道:“看晚生这记性,大人乃是随三宝太监下过西洋的,焉会没有在南京呆过。”
“呵呵,老夫其实也就在南京呆了一年不到,宣德五年就便三宝太监漂泊于大洋之上数载,至宣德八年七月方至南京,时隔未有一年,又随南京守备王公公(王景弘)出使南洋诸国,至宣德十年,为了送那苏门答腊国王弟哈尼者罕往北京朝贡,老夫就留在了北京工部任职,再未南来。不想,今生还有重临此地之时啊……”这位尹大人打量着这春江绿水,姹紫嫣红的南京,心里边不由得感慨万千。“昔日的故友,而今,不知道还能有几人。”
那名年轻士子笑着宽慰道:“尹大人此言差矣,当年下西洋时,人以万计,且多以壮年之姿以遨游四海,而今,虽时过景迁,不过想来,故旧当有不少健在才是。”
“这倒是,不过可惜,三宝太监及王公公皆已故去,若能得此二人之助,陛下的心愿也能早日达成。”尹大人姓尹名伟,字析瑞,原为南京工部主事,因其祖时,便从事海贸,对海事颇为精通,其人又颇精于船舶之事,壮年之时,曾随三宝太监下过一次西洋,远抵波斯湾和非洲东海岸,后又随王景弘下南洋,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奈何,至宣德九年到了北京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他挚爱的航海事业上,变成了一名北京的工部官员,而在土木堡之战时,作为一名对于器械颇为精熟的工部郎中的尹伟也随大军前往,最后被俘,而最终,他为朱祁镇所解救。
当时听闻尹伟居然是郑和下西洋时的一员时,朱祁镇足足呆了小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将这名已然意冷心灰,一心只想要回故乡的工部郎中给硬留了下来。
当时,仍旧身为瓦刺战俘的朱祁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上他,但是朱祁镇却很清楚,这个家伙自己若是不留下,那就证明自己没有资格作为一位优秀的穿越者。在西方大航海时代来临之前,自己目前所有的希望,怕是只能够寄托于他的身上。
而至朱祁镇回到了宣府之后,与这位尹郎中多方面的深入交流之后,终于让这位尹郎中明白了朱祁镇的的确确有重建大明海事,扩大官方海贸的决心和勇气,这才下定了决心,效命于朱祁镇麾下。
而这一次,正是出于他的建议,正为了宣府诸事,还有谋划重夺皇位的朱祁镇才意识到这个重大问题,于是,遣了这位原籍于南京的赵姓宣府吏员为领路人的队伍,赶往南京,以作布置和准备。
而此时,距离第七次下西洋,时间过去了十八年,而距娄王景弘南洋归国,时间,刚好过了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