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院,都是在十分心焦的等候着。
从朝堂之上下来,司马光司马大人已经是身心俱疲,尤其是腰身和颈项之间更是酸楚的紧了,便如行了几十里路程一般进到府中便跌坐在椅上一动也不想动,
其子司马康十分懂事的过来侍奉了,在司马光肩头颈项之间揉揉捏捏为父亲松范筋骨。
司马光半眯了眼睛忍不住的叹息一声:“哎,官家实在是过于心急的,竟然预争南方来年的赋税来维持前方之军需,那王獾郎也不是个晓事情的,不仅不加阻止反而更是推波助澜……”
司马康早就听说过朝廷预争来年赋税来支撑北方战局之事,也是知道父亲是一力的反对此事,看这模样今日父亲在朝堂之上定然又是反对此事,却被官家和王安石一力的压了下来,轻声的劝慰:“父亲大人不必如此耿耿于怀,此战若是能够得胜,可开我朝前所未有之大好局面……”
闻得儿子也是和王安石一般的论调,司马光真是个气恼,猛然的起身厉声喝骂:“小儿之见,真乃是小儿之见,预征来年赋税实为饮鸩止渴……”
司马康想不到父亲竟然如此的气恼,唯唯诺诺的应承着,小心的说道:“如今朝廷府库空虚,两淮又有那李二作乱,要想维持北方局面,也只有预争南方赋税方可,朝廷此举虽有不妥,亦是无奈……”
司马光还欲呵斥儿子,不想脖子竟然酸麻的不能动转,想是方才用力过猛所至,很是诡异的扭着颈项,却不想和短视的儿子再说这些朝廷里的事情:“叫孙先生过来,哎,人老了,身上的毛病忒也多了些。 ”
司马康也不敢和父亲争执,十分顺从的去请府中的大针先生。
大针先生在司马光府上已有十数年的光景(前文已有交代),本是个无意功名的秀才,乃是泗州人氏,算是司马光府上的西席。 每日里教授府中孩童些粗浅的诗文为生,此人最擅的便是针灸推拿之术,哪个有了腰酸背痛的毛病为大针先生稍加推拿,保管是酸痛尽去,最为司马光之母所重。
如今的司马光也是到了暮年,时不时的也有个腰酸背痛的毛病,自然也是少不得要大针先生来诊治的。
这大针先生诗文倒也是寻常的紧,唯独是针灸推拿之术最为在行,且每每都是立见功效。
大针先生进的房中,不卑不亢的见个浅礼:“相爷可是身子不适?学生为相爷灸几针也就是了。 ”
对于这个大针先生,司马光看的如同自己家人一般,毕竟已经在司马府上服侍了十几年的:“方才与康儿说话,不留神闪了颈项,还是要劳动先生施展妙手的。 ”
大针先生将身站在司马光身后,探手在司马光颈项之间轻柔的按摩了,司马光甚是舒适的说道:“哎,终究是老了的,身子也不能遂了心意的……”
其实正颈项在医术之中应该算是属于正骨那个范畴,要旨就是先轻柔缓慢的揉捏,使得患者肌肉放松,然后猛地一扭,便是可以把僵直的肌肉正了过来。 大针先生先是和司马光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语,分了司马光的心思,好猛然发力以正颈项。
司马光也明白这个道理,刻意的放松自己。 “相爷为了朝廷之事每多辛劳,还是应当照看好了自己的身子才是哩,江山社稷是官家的,身板儿可是自己的哩。 ”
“哎,先生不知,朝廷为了战胜契丹,已经预征了来年的赋税。 如此实是饮鸩止渴于民生不利,莫说如今战事不明,即便是能够击败辽人,真的就能够一劳永逸的永绝边患的么?”每一说到这里,司马光总是忍不住的叹息:“官家急功近利的要见功勋,欲成大宋千古未有之局面也就罢了,偏偏那王獾郎也是短视,竟然大力的赞成。 若是如此,即便是胜了契丹,民生何以为恢复?若是民生不得恢复,我大宋终究是国若民贫,终究是改不得根本。 何况如今的契丹人已是出了奇兵,从河东路突破而来。 官家还是执着与河北之战局,哎,急功近利呐!”
“官家预征来年赋税?”大针先生惊奇的问道:“据学生所知,我大宋征战西夏在先与契丹人之战在后,北方已是极其的贫困,难道官家要在南方预征赋税?”
“正是的呐,朝廷里已经在福建路和两浙路征集大批粮秣物资,顺运河直抵前线,准备在北线大肆用兵,誓要收复幽燕之地,哎……谈何容易的呐!”
趁司马光说话分心的时候,大针先生手上猛然用力,微微闻得“嘎巴”一声响,司马光吃痛“哎呦”一声,颈项已是活动自如。
“哈哈,大针先生好手段,再给我灸几针的吧,腰间也是酸的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