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凑些银钱,猛然想起刘十三,急忙唤了过来:“兄弟,你手上有没有钱?”
“嘿嘿,驸马兄弟,只怕我比你还要富哩,西夏的那些宝贝物件儿我兑卖了大半,得了六千多两哩。 怎么?兄弟你有用钱的地方?”
“先借我两千两,我有急用,以后宽裕了还你。 ”
“兄弟说的是甚话?我的钱还不就是你的么?我这便去取来,两千够的么?”
“足够的了,对哩,你取了钱于我同去。 ”
刘十三应承一声,便去取钱。 不大的功夫便过来:“驸马兄弟,咱们去吧。 ”
宋时候的一贯钱就是一千个铜钱,两千贯钱需要装满一大车。 不想刘十三却是如此快捷的回来。
“取了钱了?”
“嘿嘿,不瞒兄弟你说,铜钱实在不易保管,我换的是金子,嘿嘿。 ”
“看不出你还是怀揣金元宝的大人物哩,咱们快走。 ”
二人进到霸王楼,刘十三诧异的小声问道:“驸马兄弟怎来这种地方?是要替想好的姑娘赎身子的么?甚么样的红牌要两千贯?嘿嘿,想来兄弟的眼光是不会差的哩。 ”
刘十三咱们也想不到李二要赎的不是什么红牌的相好姑娘,而是一大群的“歪瓜裂枣”。 出于对李二的信赖,刘十三也不多问,径直找了那老鸨交割,罗芊芊在一旁验看卖身的契约,防止出现差错。
“你个老花根,欺负我家爷爷不懂行市的么,就这等货色也能卖到七八十贯钱?一个清倌人儿的丫头才值多少?你个老贼囚怎不去拦路抢劫?”刘十三知道价钱之后,深为李二做了冤大头鸣冤叫屈:“哑子也拿出来蒙事,起码要算搭头送于我家爷爷才是正理。 ”
李二不愿在这里和老鸨争辩这些,沉声道:“莫废话,付钱就是!”
看李二如此威严的说话,刘十三也不多言,抖开袖子亮出四个大金元宝:“娘的,便宜你个老东西的,快快找钱。 ”
老鸨一见到金子眼睛都直了,满面惊喜的张大了嘴角咬上一咬,确认是真金之后喉咙里野兽一般的低吼:“是真的金子呐!”
李二拿过那成沓的卖身文书,在烛火上引燃,看那一张张苦难的东西在火焰中化为飞灰,终于长吐一口胸中浊气,也顾不得修饰言辞大声说道:“姊妹们,你们自由了,从此以后,便是谁也不能强迫你们。 ”
任凭李二意气风发吼出这一句憋闷了良久的话来,却是没有掌声和欢呼,只有众女子的低低饮泣之声和嚎啕大哭之音,终于那脸上带了伤疤的女子止住悲声:“从此奴便追随恩公,做牛做马也是甘心。 ”
众人齐声重复,场面还真的是有些壮观。 若是寻常人等早就乐不可支,李二却是苦笑:这么多的女子追随,要是叫长平公主知道自己一下子弄了这么多烟花之地的“破落货色”回去,不闹翻了天去才怪。
那哑子少女跪行上前,以手指李二,再指自己的胸膛,表lou心意。
李二正色道:“我也不必你们追随,你们当中有去处的尽管去投kao,没有去出的便先随了罗姑娘去,暂时与她住在一处吧。 ”
罗芊芊终于长叹一声:“相公虽是菩萨心肠,却不是真的菩萨,救不得世间所有苦难之人。 相公能挽救一个月月,能挽救廿个月月,能救的下千万个月月么?相公虽是颇有手段,终有力竭财尽之时,世间的苦难实在是太多了的。 哎……”
李二亦是叹息:“如今我算是明白了拗相公的处境,许多的事情明知不可为亦是要为之,纵是人力不逮终究是要挺胸而上的。 若是我不曾来到这个世间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是来到这世间,终究是要做些事情的。 我原想的是纵情快活于山野林间,做个风流潇洒的人儿,如今终于明白我要做甚么的。 ”
罗芊芊仔细的想李二的言语,纵是她天资聪慧冰雪一般的人儿,也是不能够全然明白。 但听李二说道:“这些个女子我不便带会,先在你那里将养些时日,我看她们实在太过虚弱,把身子养的壮了再说。 一应的开支你先垫着吧。 ”
罗芊芊笑道:“相公手段通天,若有取金银财帛之心,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么?这些女子要过好日子了。 ”
李二领了这些女子出了霸王楼,身后的刘十三犹自骂骂咧咧的诅咒那黑心贪婪的老鸨子。
“兄弟,整人你会不会?”李二已经把声调压的极低,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刘十三贼贼的笑了:“要说旁的本事,我是不会,在宫里十几二十年,学的都是阴损的整人法子,驸马兄弟要整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