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去赎那卖身契。
霸王楼还是当初的霸王楼,只不过冷清了许多,不住的有相熟的女子给罗芊芊打招呼,罗芊芊亦是笑着应承。
老鸨子紧步上楼,取了卖身契出来,李二方欲接过,老鸨却是灵巧的一抽手:“好相公,说好的一手钱一手契的,先拿银钱出来。 虽所芊丫头是我的闺女,可亲兄弟还是要明算帐的……”
罗芊芊从袖子取出两个元宝,放在桌上:“妈妈,这些足够的。 ”
老鸨一见到银元宝,登时如蝇见血一般的扑了过去,取了小戳子仔细的称量,呵呵笑道:“刚刚好是一百两,刚刚好的……”
北宋年间的币值虽然相当稳定,但是银子还是稍微要贵重一些的,这一百两的银子比那一百吊钱要宽裕一些,老鸨自然高兴,一把将两个元宝拢进袖子,满脸的笑模样:“我就常常与闺女们说的,芊丫头便是最重情意的,果然,嘿嘿,果然是这般……”
李二劈手拿过那卖身契,见这该死的契约书明了月月的籍贯年龄和卖身原因之外,竟然还加盖了汴梁官府的印玺,看来这种人口买卖还真的是得到官方承认的。
李二将那卖身契给月月:“看看是不是这个东西?”
月月哪敢怠慢,忙仔仔细细查看,终于捧了那个纸片,颤声说道:“正……正是奴的卖身契约,真的是哩!”“好了,你自由了!”
月月好半晌才真正的明白过来,自己真的是自由人了,禁不住的低声饮泣,趴在地上给罗芊芊磕头:“谢过芊妹子,谢过芊妹子的!”
罗芊芊笑指李二说道:“谢我做甚么,正主是这位相公哩!”
月月磕头如捣蒜的称谢不止:“还不知恩人高姓大名哩,恳请恩人赐告名讳,奴好早晚焚香为恩公祈福……”
“月姑娘言的重了……”
不等李二说完,罗芊芊笑道:“月姊姊竟不认得相公?呵呵,名动京师的李二便是了。 ”
“李二?李二!”月月反复念叨几遍,忽然张大了嘴巴:“恩公就是驸……”
李二拉她起身点头道:“正是。 ”
作为驸马出入烟花之地当然不好,李二亦是不愿意叫人知晓此事这才打断了月月的话头。
那老鸨子混迹欢场,最是会察言观色,当即明白了李二的身份,装模作样的笑着往前凑:“原来是驸马爷爷到了哩,我说怎就有玉树临风的潇洒哩。 昨夜梦到月照窗台果然是有贵人降临,哈哈,小妇人给爷爷问个安好!”
老鸨子说着蹲身道福,李二不耐的拉起罗芊芊便走,和这等龌龊的人说话,没来由的窝火,早些走的才是干净。
不想那老鸨子却是紧步赶了过来,大呼小叫的吆喝:“爷爷留步,爷爷留步哩。 ”
“怎?还欠你银钱不成?”李二不客气的问老鸨。
老鸨笑嘻嘻的说道:“爷爷便是天大的贵人,怎会欠我的银钱?只是我这里还有桩好人情要送于爷爷的!”
“你的人情,嘿嘿,不要也罢。 ”李二头也不回的便走出门。
那老鸨子将手里的大帕子一扬,酸声怪气的说道:“看来只有月丫头是有贵人相助的,旁的人都不曾有这么好的福气,还是做两头娘子的命哩,我虽舍不得也是没了法子,各人的命数罢了。 哎……”
李二听闻忽然止步,噔噔几步回来:“此话怎讲?”
“我这里本有二十名貌美如花的姑娘,都是要送到黑水军司去的,爷爷将月丫头赎了回去,自然是她的命好,旁的人却没有月丫头的命数好,只能卖到北地为女奴的……”
还有十九个月月这样的苦命人!
李二听说老鸨竟然要将这些女子统统的卖到北地的蛮族,去做蛮族的女奴,气的肺都要炸开,恨不能一刀捅了这没有人性的老鸨子,红着眼珠问道:“那些女人在哪里?带我去看。 ”
“好哩,好哩!”老鸨本就是利用李二的同情心,也只有当朝驸马这样的大买家才能有如此的手笔,自然欢喜的领了李二去到后院。
要说人性,老鸨子是半点也没有,若说商业头脑,实在比李二高明不少。
和所有广厦华堂的背后一样,华丽的霸王楼背后亦是肮脏不堪,几名衣衫褴褛的女子正在洗衣劈柴。
老鸨子威风八面的叉了腰大吼:“只知道吃老娘的泼贱货都出来,快些出来与爷爷瞧瞧,爷爷瞧的上眼会买你们走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