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打量那张面孔。
她的皮肤很白,只是和大多数欧洲女性一样毛孔略有些粗;赫本式的眉毛弧度不大,但那种浓黑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她脸庞的清秀;小巧的鼻子,以自然色彩取胜的唇,鬓角的那一缕头发微微散开在空气中,发质亮丽的褐色长发则精巧的盘在脑后。
不是东方人,却有种东方大家闺秀的文静,张海诺的心不由得加快了跳动速度。
“我父亲也是一名军人,是在陆军服役!”
安娜说话的时候,张海诺悄悄瞟了眼她那一张一合的香唇,然后迅速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
“噢,陆军,那很不错!他现在身在法国战场吗?”
“不,他去了俄国,他来信说那里的天气不怎么好,冬天非常的冷,夏天雨水很多,俄国人很野蛮,但装备不怎么样,所以他们部队伤亡并不大!”
在完全解开那些纱布之后,安娜用几根药棉从一个小瓶子里沾了些液体,然后轻轻涂抹在张海诺腹部那条呈一字型的伤口上。
“很疼吧!”
“不,一点也不疼,现在差不多都愈合了!”张海诺满不在乎的说到。
这位叫安娜的护士小姐笑了,笑得很甜。
“我说受伤的是时候,那特别疼吧!”
“呃……呵呵,不记得了,当时也就那样!呵呵!”张海诺再次挠了挠头,当时的情况他还真不知道。
“你真勇敢!”安娜手里仍灵巧而迅速的忙活着。
张海诺看着对方将自己腹部的伤口重新包扎起来,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每一次这样的包扎都会非常疼,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现在回过头想想,自己还真是满勇敢的。
“谢谢!我想你父亲,还有绝大多数德国军人也都非常勇敢!”
安娜又一次笑了,浅浅的笑给人一种初春里梅花悄然开放的清新感觉,这时,张海诺注意到她左边脸颊上有个很好看的酒窝。
“让我看看你的右手!试着握紧拳头……放松……再握……”
在将腹部伤口处理好之后,安娜照例开始检查张海诺的其他伤口,额头和脚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倒是那骨折的右手,因为不久前才拆掉石膏,现在正处于重点护理和恢复阶段,在握拳的时候,张海诺五指已经能完全握拢,但总觉得还缺乏力量,好在医生说这样的骨折通常都不会留下后遗症。只要等右手基本康复、腹部伤口彻底愈合,张海诺就可以出院了。
接下来,安娜又轻轻按了几下张海诺骨折的位置,“会疼吗?”
“不疼!就是……写字的时候还很不适应!”
张海诺看着那只洁白的、五指修长的手在自己手臂上来回移动,凉凉的很柔很舒服。
“噢,过一阵子就好了,吃饭、写字还有洗澡都不会有问题的!”说完这些,安娜将用过的纱布和药棉之类的收进方形的药盘里,她的检查很仔细,但这样的检查实在花不了多少时间。接下来,她默不作声的替张海诺将床头柜上的书籍、笔记小心的整理了一遍。
“看书时间太长会影响眼睛休息的,中尉先生!好好修养,您需要将身体调养回最佳状态!”
“呃……安娜小姐,明天还会是你来帮我检查和换药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海诺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忐忑和期待。
“现在还不确定,因为要看护士长怎么安排!”眉清目秀的护士小姐微笑着说到,那眼神中似乎藏着一种隐隐的期待。
张海诺觉得在安娜走之前自己或许该再说点什么,但最终他还是目送这位美丽的护士离开,因为他心中实在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看着从窗户外洒进来的阳光,他笑着摇摇头,将海诺的日记本放好,然后从那一叠整齐的书中抽出一本继续研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