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岂能不心知肚明。其实,这两日,武惠妃也渐渐猜了出来,李隆基之所以对玉真下了毒手,多半是要杀人灭口
言之,定然是玉真以此“要挟”皇帝不要对萧睿下手起了皇帝的杀机。
李宜的身形剧烈地抖颤起来,她的脸色从涨红旋即变得煞白。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种残酷的现实,她嘤咛一声,眼前一阵乌黑,娇柔的身子向后一倒,就晕厥在萧睿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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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太子李琦远远地望着萧睿,眼神中透射出一抹惶然。萧睿的冲天之怒,竟然率军逼宫,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
在他跟萧睿的“合谋”中,只是准备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先逐步瓦解皇帝的势力,同时逐渐强大自己的力量,然后再在幕后逼迫皇帝让位于他,可现在,萧睿竟然做得这么干脆和直接,简直跟逼宫篡位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其实,今天这番上演逼宫,也非是萧睿的本心。原本,他准备用几个月的时间,一点点胁迫皇帝传位给太子,毕竟在潜意识里,他也不愿意背上一个欺君篡位的千古骂名。
所以,他才假意开长安,变相逼迫李隆基不得不将数万江南和岭南联军调往防卫吐蕃的一线,然后再徐徐图之。在他看来,没有了数万联军支持在郑陇控制下的皇帝,几乎就是攥在他手里的棋子,让位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甚至,萧睿都计划好了,在州休整半月后,就假以夫蒙灵察叛军进犯为名突然杀个回马枪,再次回防长安。等到了那个时候,他有点是“温柔”的办法让皇帝乖乖地退位,实现政权和皇位的平稳过渡。
能不动兵戈,是不动兵戈为好。无论是对于大唐,还是对于他个人来说,都不是坏事。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到还是出了岔子。玉真竟然跟李隆基起了冲突,被一杯毒酒赐死,这让萧睿如何能接受得了。
一;起玉真这些年对自己的情深意重和无悔付出,一想起玉真曾被这老扒灰侮辱过,萧睿就感到了撕心裂肺地痛。
无尽的怒火搅动着他的心:,让他既定的谋划和安排都化为了泡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率军兵临城下强势逼宫。
无,他要为玉真报仇,他要出心底的这口恶气。如果不是因为李宜,他甚至都有干掉李隆基的心了。
与萧睿对视了良久,李琦还是缓缓走了过来。事已至此,他必须要弄清楚:萧睿是想自己做皇帝,还是在为他谋夺皇位。
李琦叹了口气,他将目光挪了开去。生平第一次,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萧睿是这般的陌生和冷厉。这还是自己心目中可堪信任和依赖的姐夫吗?李琦心里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烦躁。
“姐——靖难郡王……”李琦低低道。
萧睿无言地垂下头去,突然大步离去。只是在与李琦擦肩而过的时候,李琦的耳朵里才传进萧睿淡淡的话语:“琦弟,稍安勿躁,皇位始终是你的。”
李琦似乎有些松了口气。
身旁,武惠妃神色嫣红,目光有些游离,而随着萧睿背影的渐行渐远,这一抹目光又渐渐变得复杂起来。她叹息一声,“琦儿,回你的盛王府去吧,静静地等待你父皇的退位诏书。”
见李琦的神色有些不安,武惠妃走过去轻轻拉起他的手,低低道,“琦儿,你不要担心,萧睿如此,还是为了玉真……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也不必再胡思乱想了,等着吧,想必你父皇会下诏让位的。”
李琦眉头一皱,轻轻道,“母妃,父皇和玉真皇姑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竟然下得了手……”
武惠妃再次将复杂的目光转投在玉真的棺椁上,声音有些飘渺起来,“走吧,孩子,你玉真皇姑也是一个可怜人……记住娘的话,等你登基之后,为她办一个像样的丧礼吧。”
武惠妃母子携手离去。
文德殿中,李隆基终于在高力士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久久地凝视着自己身前的皇座,神色竟然慢慢平静下来,平静得都令高力士感到有些犹。
李隆基居然微笑了起来,他轻轻地摆了摆手,转身又缓缓坐了回去。他将两手紧紧握住皇座的扶手,双眸炯炯有神,在殿中神情惶然的众臣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定了定神,朗声呼道,“章仇兼琼,裴宽,尔等就替朕拟道诏书——朕年迈体衰,不堪国事操劳,就将皇位传给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