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有来长安朝拜的铁勒使团,都由臣派人监看,除回纥使团外,其余各团都无异常举动!”吴朋垂着眼帘回应道。
“回纥使团有何异动?”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提高声调喝问道。
“回纥使团在长安时,臣的属下发现一名回纥使团成员曾秘密地与我官员接触过几次,臣派人一直跟踪,但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发现。臣也不敢松懈,一直派人监看,在回纥使团回程时候,终于发现端倪…”吴朋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皇帝,见李世民没什么特异的神色,继续说道:“李大将军护送回纥使团到渭河北岸回归后,我们发现一些神秘人儿开始出现,并一直跟踪伴随着回纥使团前进,在行至庆州附近,护卫的州兵人数少了,这伙跟踪的人准备偷袭回纥使团,臣派出的属下果断出击,除五人试图反抗被击杀外,其余十七名人员被擒获…”
“这些是些什么人?”李世民淡淡地问道,眼睛看着窗外盛开的杏花,对吴朋报告中的一些前后突兀之处并没细问。
“陛下…这些人是…”吴朋犹豫地说着,却停下了话语。
“你往下说就是,”李世民还是淡淡地说道。
只是皇帝这没有感情色彩的话语有些让人发寒,吴朋感觉到一些杀气。
“陛下,经臣审询,这些人是长孙司空公子长孙涣所雇之人,他们准备袭杀回纥使团中一名成员唤列宗者,也就是臣在长安发现与我官员有接触者…列宗也已经被我们拘拿了,”吴朋硬着头皮说道。
“将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李世民看着吴朋说道。眼中不怒自威的神色,让吴朋微微的一凛,只是在情报院呆了多年的吴朋没有任何慌乱的表现。
“陛下,据臣所查,长孙涣多次与列宗接触,以重金诱引列宗,让他仿造证物,并作证人,以诬告先安北道行军大总管李翼大将军勾结回纥,只是怕事情败露,陛下也派太子殿下探查,才不了了之,长孙涣怕事情败露,便雇凶杀人,以免后患,只是在长安时候一直不好下手,回纥使团出京时,也有特卫军士兵护送,直到庆州近,护卫的人员少了,他们才下手…”吴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又叠文稿,呈给李世民,“陛下,这是臣所问询这些人的口供,还有列宗所述诬李大将军勾结回纥人之伪证,有其画押,只是长孙公子…臣等没有职权传唤!”
“你将案宗放这时吧,”李世民依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语气上还是没有感情色彩,“将所有擒获的人移交给大理寺,朕让大理寺来审理此案…你先下去吧!”
“是,陛下,臣告退!”吴朋再施一礼,转身大步走了。
“呯…”在吴朋转身看不见人影后,李世民用力地将手中的奏折摔在案上,震得放在一旁的茶杯都倒在地上,茶水流了一地,边上的那些近侍被吓得胆战心惊,却又不敢上来问询。
李世民正眼也没瞧那些吓得跪伏在地上的内侍,背着手自顾起身,走到窗户旁,咬牙切齿地在肚里哼着:“都做得太过分了,当朕是何物…辅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如此低劣之事也会做?你不想想对手是什么人,”李世民从嘴角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后,这才转身大吼道,“来人,速传守刑部尚书李道宗及大理寺卿…”
贞观十六年三月中,李世民发布诏命,因涉嫌诬陷先安北道行军大总管李业诩勾结回纥使团之事,除长孙无忌之司空职,并令其居于府中,不得私出,将其两子,少府少监、驸马都尉长孙冲,另一子长孙涣,交于刑部大理寺会审。
同时也暂停特卫大将军、兵部侍郎、大唐军事学院祭酒李业诩职。
此诏令一出,在朝堂上掀起轩然***。
出征安北的大军归朝后,在***行赏时,先有御史台官员弹劾大总管李业诩与回纥女子私通,再又有当朝司空告其与回纥人勾结,以致当朝太子亲自领命调进此事。
经过调查后,查明这只是捕风捉影之事,是军中几名低级军官酒后说的玩笑话,最后的结果,这几名低级军官被重责,而两方当事人,大军的主帅李业诩被皇帝补上迟到的封赏,而告发之人,当朝司空长孙无忌却未受到任何处罚。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此事已经过去时,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回事,朝廷因为长孙无忌诬告李业诩勾结回纥人,并设计栽赃陷害而被除职,其两子被关进大理寺受审。
只是让所有人都不明白的是,作为当事的另一方,被诬陷的李业诩也被暂停职,这其中的味儿自是不寻常。
几乎所有的人都明白,一场风暴将来袭,只是谁倒下,还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