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着大牧首抬手示意,然后在可马特抬脚迈上桥面之后,才跟在他的旁边,两个人并肩向前踏上了通向石桥。
而在对面,当看到皇帝和大牧首踏上桥面的同时,修道院长已经在奥古什的搀扶下带着一群牧师向着这边走来。
他们快步越过石桥,当终于来到面前时,修道院长白蒙蒙的眼睛不住的翻动,然后他向着可马特深深的低下头,随着一阵低沉的拉丁语从他的嘴里流淌出来,修道院长捧起了可马特的手。
“上帝保佑您,我的父亲,愿上帝由您传递的恩典普照世间。”修道院长虔诚的亲吻着马克特手上硕大的牧首戒指,然后他微微向旁边退去,让身后的人依次亲吻大牧首手指上戒指的宝石。
所有的牧首神色凝重而虔诚的向着可马特行礼,他们甚至不敢和面前这个人对视,他们每个人都用一句拉丁语做为对正教世界普世牧首的敬词,然后诚惶诚恐的亲吻他的手指。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甚至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而同时那些牧师也在偷偷的看着可马特旁边始终沉默的着着这一切的年轻人。 尽管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开口询问。但是人们却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与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并肩站立的。只有罗马的皇帝。
也许有人在大牧首还没有出现前曾经不以为然,甚至也有人暗中有过要和属于罗马人的君士坦丁堡牧首分庭抗礼的决心,但是当面对这位正教的最高领袖,君士坦丁堡的普世牧首时,所有人的都不禁在他的面前变得卑微怯懦。
在东正教的世界里普世牧首虽然不如公教教皇那么至尊无上,但是却依然有着令人不敢触犯的赫赫威严。
一直陪在修道院长身边的奥古什悄悄的看着伦格,和很多人一样,他为自己见到罗马皇帝的年轻感到意外,而且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在他心目中应该映衬着神圣的荣光的圣子,看上去却是个和自己没有多少区别的人。
这甚至让他有一阵以为自己是猜错了,但是当他看到可马特在要向前走时,望向那今年轻人的眼神之后,奥古什终于相信自己没有猜错。这今年轻人,正是罗马的皇帝。
“米哈伊尔修道院长,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来到梅尔尼克”始终沉默的伦格终于开口了,他向着闻声之后立刻向他躬身下去的修道院长略微点头,然后越过眼前这些人看着桥那边半嵌在山体里的修道院“我相信即便是圣西尔兄弟也对这里充满崇敬,这里是保加利亚的圣地。是引领保加利亚人从迷茫走向光明的开始之处。”
“是的,尊敬的陛下”修道院长神色激动的说,他的身子颤颤巍巍。但是当他的手摸索着抓住伸到他面前的伦格的手掌时。却立刻变的有力起来“陛下,我们都知道要发生很多事了,所以您能来对我们所有人来说就是上帝的福音,世俗的一切很对上帝的虔诚比较起来就微不足道了,所以,,川,降箔院长把头向着伦格微微探讨他耳边低声说“懂,损会支持您,而且我相信保加利亚人会把您的到来当成是对他们的拯救,这是上帝的意志。”
“对,是上帝的意志”伦格轻轻拍着修道院长干瘦的手臂,然后在和可马特对望一眼后,两个人并肩向着桥对面的圣皮多修道院走去。
一条很深的长廊通向越来越狭窄的山谷深处,按照一些传说,那条道路一直通向地狱,不过当地人在开始的畏惧之后,却发现那只是一条通向山底下的地下河的天然洞穴而已。
不过很令人意外,就是在那些洞穴里人们发现了很多早年间来到这片土地上传教的布道者的遗骸,从他们的尸骨上可以看出他们是在遭受了杀戮之后才被扔弃到了这里。而再一想到之前这里是罗马流放罪犯和后来还没有摆脱异教传统的保加利亚匪徒的巢穴时,人们就不禁对那些杀戮传教者的人们感到深恶痛绝。
也正是因为这样,梅尔尼克的圣皮多修道院在成为了保加利亚人心目中圣地的同时,这座城市也成为了人们心目中麾鬼的聚集地。
如果不是这座城术的有利地势。除了那些罪犯的后代和一些来到这里学习的教士,没有人愿意到这里来。在保加利亚人的心目中 梅尔尼克就如同它神圣的一面一样,也有着无法被宽恕的耳怕罪恶。
伦格站在山壁被敲凿出来的墓穴前看着那些已经被奉为圣人的骨骸。当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停下来之后,他转过头看到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等待着的奥古什。
“牧师,我相信你一定很想知道你的一位朋友在君士坦丁堡是不是过的很好,对吗?”
伦格的话让奥古什神色立玄一变。他微微先前走了一步,然后忽然跪下紧紧捧住了伦格的手。
“陛下,我的陛下,您已经知道一切了,那就求您对我开恩吧,我真的受不了了。”奥古什跪在地上痛苦的哭泣着“我知道这是犯罪,可是我就是无法忘记她,如果这样会下地狱我也不在乎。可是对上帝是虔诚的,所以我每天替她祈祷。陛下我该怎么办我的陛下。”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泣的男人,伦格伸出手略微缓了一缓之后轻轻拍在他的肩头上:“听着牧师,我明白你的痛苦,因为我自己也曾经经历这样的痛苦,所以我要告诉你上帝对我们每个人既仁慈又残酷 他会给我们设置无数的考验。只有那些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人,才会最终的到上帝赐予的恩典。”
奥古什的神色一滞,他慢慢抬起头。看着低头望着他的伦格。
“听着牧师,我知道你因为对上帝虔诚才把阿森的企图告诉我,所以我可以向你保证会得到足够多的奖赏和回报”伦格说着,当他看到奥古什脸上流露出的一丝希翼时,他的神色忽然一沉“不过你要记住,你和安露落尔以前或者以后如何我可以不管,但是她很快就要结婚了,而且是由我的皇后亲自为她准备的婚礼。”
听到这个”奥古什的嘴里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但是当他要开口时,伦格已经示意阻止了他。
“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你们私底下怎么样我不会管,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她是罗马亲王的妻子。”伦格眼中闪动着近乎残忍的光芒“我可以让你成为在保加利亚拥有强大权势的人,但是如果因为你的不小心让罗马的亲王甚至罗马遭受到侮辱。那么我不但会让你失去即将得到的一切,甚至会失去原来的一切。”
“听从您的吩咐,我的陛下。”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奥古什终于在颤抖的声音中低头亲吻伦格的递到他面前的左手。
看着眼前这个人,伦格知道他已经完全屈服在对权势的追求和欲望的贪婪上,事实上当给安露落尔写信时,他就已经屈服,甚至走出卖了保加利亚。
而现在伦格需要做的,只是让他明白他的出卖可以变得更加彻底。
“告诉我,那个修米特是个什么人。”伦格让奥古什跟着自己走着。 “他是主祭大牧师索弗罗尼的人。”奥古什恭敬的回答“索弗罗尼是最早提出改宗的人,他现在差不多是索菲亚教堂的主人了,索菲亚大主教已经被架空,现在索弗罗尼正在到处宣扬,而修米特这个小人就是他和阿森之间的使者。”
“原来是这拜 ”
伦格沉吟的说着,对于保加利亚突然发生的变化虽然早就有所警惧。但是他却的确没有想到形势似乎比他想的要糟糕很多,一想到现在的保加利亚不但教会里有人高呼改宗,而且还被做为国王的阿森利用,同时还有看来自德意志十字军的支持和影响,伦格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保加利亚之行的确如不平所说,充满了凶险和难测。
“修米特在哪?”他开口问着。
“他应该正在接受大牧首的召见。”奥古什恭敬的回答。
“在罗马即便是大牧首也要遵从皇帝的意志。而在这里,我可以让保加利亚大主教成为这片土地上和国王拥有相同权力的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愿意拥有这样的权力?”伦格问着。
有那么一玄,奥古什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尽管对权力的渴望让他做出了冒险选择,但是他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去触摸保加利亚大主教冠冕的机会,这让他在愣了好一阵之后才猛然醒悟过来。
“上帝,陛下我愿意!”奥古什声音颤抖的回答。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需要那个修米特和我们一起回去了。”
伦格转身向可马特的房间口走去。随着他的手势,站在门口的近卫军立刻拔出佩剑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