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阵,看着让开的缺口后面那个高大的石头门口,克利福特不但犹豫,甚至有种想彻底放弃的冲动。
祈祷殿看起来永远显得阴森的巨大入口这时在他看来就如同一个可怕的怪兽的大嘴,在等待着它的猎物。
这让克利福特觉得说不出的不安,他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以至他的心里飞快的闪动着各种念头,甚至连在古代曾经出现过的凯撒之死的阴影都掠过了他的心头。
可是,恩特克劳威尔激动的呼喊已经不再给他任何考虑的时间,如参孙般的硕壮教士一边高高挥舞着手里的粗木十字架向民众发出高声呼喊,一边在那些蓬头垢面的追随者簇拥下向前走去。
而在他们的狂躁的鼓动中,人潮里已经响起了一片高呼“真相”的呐喊,同时夹带着无数大声哭喊着祈求上帝不要抛弃他们,不要让那神圣的守护者变成骗子的哀求。
“我们进去,对上帝的宠儿我们会保持尊重,可即使只有我们这些人,这些高贵的人也足够代替所有耶路撒冷人的意志了。”恩特克劳威尔首先登上了最高一级台阶,随着他的呼声,广场上的人潮霎时响起一片赞同的呼喊!
“我们进去!”福涅也狠狠的发出一声低吼,他的嘴角挂着胜利的笑容第一个迫不及待的跟在那些苦修僧的后面向里走去。虽然祈祷殿阴森的走廊看起来让人不安,但是他却以一种必胜的眼神看着自己经过的那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祈祷者教众。
克利福特终于跟在所有人的身后向里面走去,在看到经过的赫克托尔低垂着眼睑,似乎变得一切与他无关的表情时,克利福特露出了一丝刻意流露出的怜悯,他知道眼前这个白化病人的确已经放弃了一切,这个时候的他真的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可以和自己对抗的后步。
“愿上帝原谅你,愿你的灵魂早日安宁。”在说完这句墓铭般的话之后,克利福特在民众的高声祈祷中大步走进了黑暗的祈祷殿大门。
被火把照亮的走廊中,人们脚下步伐带起的巨大回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发出真正回响。在一片片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经过走廊的人们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石墙上闪动起大片的影子。
克利福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显得不那么急促,他的眼睛和其他人一样都紧紧盯着远处祈祷殿尽头一个房间的入口,那里曾经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经室,而现在却成了这些人,或者说是整个耶路撒冷城的人为之关注的地方。
这里是伦格那间享誉整个圣地的书房,也是令这个祈祷殿名声大振的尸骨圣殿的根源。
“现在,这里将成为我登上耶路撒冷王座的基石。”克利福特激动的在内心里对自己呐喊着,在终于走到这个房间门口时,他因为过于激动甚至已经有些喘息。
“上帝的意志让我们为了揭开这是否谣言而来!”恩特克劳威尔的嗓门在整个宫殿里回荡。
接着随着他的手势,耶路撒冷最有影响的几个人在恩特克劳威尔和他那些苦修僧的簇拥下,立刻大步走进了那间著名的书房!
随即,远远的,在宫殿门口的遥遥期盼的人们,就听到从宫殿阴暗的深处传来的一阵充满意外,诧异,还夹杂着无比愤怒的惊呼!
………………
萨拉丁静静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耶路撒冷的城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个夜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躁动,也许是因为城里那明显比平时更加明亮的火光和音乐喧躁的声息刺激了他,这让他觉得耶路撒冷似乎就在这一晚将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一阵微微声响从他身后传来,随着脚步声,萨拉丁看到了一片棕色的长袍袍角随着夜风微微飘动,他的眼中掠过一丝安慰的笑意,看着自己的爱将,他微微捋着浓密的胡须轻声问着:
“我的兄弟,那么你认为你的那个朋友这次还能创造他的奇迹吗?”
听着苏丹的疑问,阿迪勒不由抿了一下嘴唇,他知道每当苏丹这么说话的时候,往往已经是他早已有了某种决定的前夕,而根据跟随多年来跟随苏丹的经历的一切看来,阿迪勒似乎闻到了在暖暖的夜风中飘荡着的即将开始的厮杀前的血腥味道。
“您总是能用安拉赐予您的智慧指引我们。”
阿迪勒并不带着恭维的认真腔调让萨拉丁微微有些得意,不过他很快就从这种罕见的失态中清醒过来。他伸出手指在阿迪勒面前微微摇晃,随着肤色黝黑的脸上的微笑,一排整齐的白色牙齿露了出来。
“明天你就去告诉那个贡布雷,我们之间的停战已经可以结束,两天之后我们将再次进攻耶路撒冷。”萨拉丁神态平静的看着火光映照天空的城市开口说着。
“遵命苏丹。”阿迪勒伸手抚胸微微躬身,他的眼神随着萨拉丁看向城里。
“我是安拉安排的来光复圣地的不是吗?”萨拉丁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爱将,尽管他在询问,可是阿迪勒却知道他显然并不希望听到任何回答。
果然萨拉丁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里透出的已经是无比的
凝重:“那个施蒂芬娜的儿子汉弗雷呢?”
“苏丹,按照您的命令,他已经被释放了。不过我想很多人都对您的这个决定颇为不满吧。”阿迪勒微微笑了起来,他知道这个时候的苏丹已经完全恢复成为了那位令人敬畏的王者,而刚刚那迅速出现的惑可能自己一生永远也不会再遇到了。
“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她是位值得敬佩的女人,难道伟大的埃及苏丹连这样一个女人都不如吗?”萨拉丁同样微笑了起来,他深邃的眼神看着远远的城墙,终于下达了阿迪勒一直等待的命令“三天后发起进攻,至圣安拉已经给了我启示,耶路撒冷很快就要在安拉的荣耀之下了。”
萨拉丁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的自信和决然,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了从城里传来的震天般的呐喊!
“发生了……什么事?”萨拉丁有些惑的轻轻自语着,他的眼中掠过一隐隐的忧虑,看着城头上似乎也因为发生了什么而隐约摇曳的光影,他的忧郁似乎变得更深。
可随着充满自信和坚毅的微笑浮上了脸颊,忧虑立刻变得无影无踪。
“我是萨拉丁,是注定收复圣地的萨拉丁。”埃及苏丹坚定无比的对自己的爱将说。
………………
汉弗雷胯下的战马飞快的在戈壁上奔跑着,黑夜让他只能透过天上的星星寻找方向,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停的挥舞着马鞭。
他从没想到过萨拉丁会释放他,当听从母亲的命令回到撒拉森人军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被愤怒的萨拉丁杀掉的准备。
尽管他勇敢的守卫了自己尊严的壮举在那一刻战胜了胆怯,但是当他手腕上的绳索被忽然割断,而且还立刻得到了一匹装满了清水的战马之后,突然获得的自由还是让他在那一刻不禁跪在地上在胸前划过了大大的十字。
“上帝,我自由了!”汉弗雷几乎是发疯般的抬头大声呐喊着,而当听说释放自己的命令的确来自萨拉丁的时候,即使是和这位苏丹有着刻骨铭心杀父之仇的年轻伯爵,也不得不在一阵沉吟之后向着苏丹的御帐方向双手持剑,庄严行礼。
随后他立刻跳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战马,发疯似的朝着拉赫希尔城堡奔去,他要立刻让母亲知道自己还活着!
战马在被月光挥洒的一片皎洁的戈壁上不定飞奔,汉弗雷的心也在不停狂跳,他能想象母亲这时对自己的担忧,以至似乎能听到这个时候母亲正为自己哭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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