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他们的来由。
最上家也没有让我久等,当天晌午时分,他们才在涉成园附近安顿下来,家主最上义光便带着礼物,专程从京都来到了东山寺。我尽管已经不怎么在乎昔日臣下们的忠谨,也很少接见外客,却也对最上家的这番心意感到十分欣慰。
于是我让周信吩咐前来通报的知客僧:“出羽守大人远来不易,东山殿愿意破例接见。”
客僧领命而去,不久就带了两位武士过来。其中一人年过不huò,应该就是最上家家主最上义光,另一人大约十六七岁,估计是他的后辈子侄。两人一进方丈堂,立刻深深拜伏在地上,由最上义光通名道:“在下羽前最上义光,拜见东山殿”
“出羽守不用多礼,”我笑着点了点头,“如今我已是方外之人,当不得如此参拜,请正身叙话吧”
“感谢东山殿”最上义光再次深深一躬,方才正身坐好,双手奉上了一纸礼单,“得见东山殿尊颜,在下深感荣幸……这里是在下奉上的些许礼物,原本难入东山殿法眼,好在礼物都由东北带来,包含着本藩的一片诚心,因此还请东山殿赏脸笑纳”
“出羽守言重了。”我随意的应道,然后从周信手中接过转jiāo的礼单,礼貌xìng的瞟了一眼。可是,就在这一瞟之下,我却忍不住有些心惊:这哪是什么“些许礼物”啊?分明是厚得不能再厚的厚礼仅黄金一项,就有十余件金制器物和三千贯永贞分判的现金,几乎相当于整个羽前藩年贡收入的一成左右
难道最上家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我吗?我心中暗忖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可要失算了,我既然已经将源氏长者的名义让给信景,又正式出家入道,就绝对不会再次干涉朝政或幕政,以免给后世留下不好的先例。而且,我本人向来长于经营,这些礼物在最上家而言固然是极重,却还远远比不上我之前的收入和如今的身家,也不可能让我为之屈尊。
所以,我肯定不会为最上家出面的。至于这份礼物么……既然最上义光有这份心意,又说得如此恳切,我也没必要拒绝。
“那么,出羽守的这份心意,我就不客气的收下吧,”我轻描淡写的把礼单放在身边,和他寒暄起来,同时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sè,“远道前来京都,路上可还顺利?”
“托东山殿和左府殿下的福,自天下普请之后,官道比以前好走了许多,一路上也非常平安。”最上义光笑着躬身回答,脸上毫无任何失望的表情。
“这也是诸藩努力奉公的结果啊,”我继续寒暄道,“出羽守身边的这位少年武士,气质倒是非常的不错,是出羽守的子侄吗?”
“回公方殿,正是在下的嫡子义康。义康能够得到东山殿的这番赞誉,即使是在下也深感与有荣焉,”最上义光的笑容更加明朗,“不瞒东山殿,臣下此次携犬子来访,一则探望您的大驾,二来也要感谢您的赐婚之恩。”
原来是为这件事……我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的确,我曾经和信景提过,要把他的nv儿景姬嫁给最上义康。如今看来,信景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最上家,因此他们才会送上如此厚礼……不过,最上义光居然特地带上嫡子上洛拜谢,这也实在太郑重了些,仅仅是这份诚意,就已经不输于他们送上的礼物。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语气变得更加的亲切:“是左大臣知会你的吧?这样也好,以他的身份,比我更适合主持这件事情。”
“正是左府殿下派人告知本家,”最上义光又躬下身去。我发现,他的态度实在太谦恭了些……“本家得到这个消息,无不为之感jī涕零。家父年近八十,早已隐居多年,闻讯也设下香案,朝着京都的方向虔诚拜谢。”
“这实在当不起啊”我附和着笑了笑,并未把他的话当真,“令尊荣林大师入道多年,乃是禅mén前辈,何必行如此重礼呢?”
“这是东山殿过谦了其实,家父的一片至诚,在下也完全能够体会,”最上义光再次低下了头,脸上满是郑重的神情,“东山殿想必知道,家父并非出自嫡系,乃是由庶家中野氏入继宗家,并不能让其余诸庶家完全心服。因此,家父特地为在下迎娶大崎家公主,在下也纳了天童、白鸟两家的nv子为侧室,以图稳固宗家的地位,但即便如此,家中却依然不乏质疑的声音……不过,如今义康得与源氏嫡脉的御家和足利家结下亲缘,本家的家格将提高一大截,完全超过原本的宗家嫡脉和奥州管领大崎家。从此以后,藩内诸庶家中将再也没有人能够质疑本家的地位,而本藩还可以晋升为幕府谱代,从而参与中枢大政……可以这么说,东山殿的这个决定,对本家而言是恩同再造啊”
“我的确有提升最上家家格、让羽前藩参与中枢的用意,”我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你有这个觉悟,那么就最好了。从今往后,希望最上家能够忠诚奉献,和磐城佐竹藩一同协助幕府掌握东北地方。”
“东山殿的教诲,在下父子一定铭记在心。”最上义光低头应命。
再次点了点头。话说到这里,觐见差不多就该结束了,我抚着僧伽梨衣站了起来,准备返回内间继续清修。
然而,这时最上义光却突然叫住了我,“请东山殿留步,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我只好停下脚步,回头答应了他:“那么出羽守请说。”
“是这样的,听说公主现居于涉成园纪伊藩邸中,在下准备明日前去拜见……因此,恳请东山殿告知公主平日的兴趣,好让在下能够妥善筹备,为本家赢得公主的欢心。”最上义光恭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