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也有点慌了,刚刚脸上还尽是怒容,马上便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默然不语的张松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对刘璋低声道:“主公,你统御一州百万之众,若是属下个个都像王累这样,进言不成便以死要胁,那主公的威严又将何在再者,这王累鼠目寸光,主公若不邀刘荆州来,又如何能抵御张鲁的侵凌,如此,则益州一日不得安宁,那些死于张鲁之手的将士与百姓们的冤魂,又将找谁去诉冤。”
刘璋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决然之色重新恢复,张松又道:“所以说这王累看似是忠臣,但实则是误国的庸臣,主公若是对他心软,那便是对益州百万生灵的心狠手辣呀,忘主公三思”
张松这一席话,分明是将王累往死里逼,而刘璋听之却是万分有理。
于是他微一沉吟,便是拂袖坐下,厉声道:“咱们继续北上,不用管这老匹夫,他爱装疯卖傻就由他去吧。”
车驾开动,停止的队伍继续望北而去,刘璋紧锁着眉头,胸口起伏不定,显然仍是怒意不止。
“主公——”
嘶哑而绝望的叫声之后,接着便是一声沉重的撞击声。
刘璋的身体跟着哆嗦了一下,但他却紧咬牙关,连头都不肯回一下。
留在成都的群臣,颤巍巍的围向了城门之下,看着那具撞得不成样的尸体,众人所能做的,也只是摇头叹息而已。
涪城与成都相距不过数十里,刘璋的人马上午起程,不到黄昏之时便已看到涪城外飘展的刘备旗号。
行不出数里,却见一队人马已守候在路边,巴巴的望着南边。左右去过荆州的人马上向刘璋报告,言当先那等候之人,便是皇叔刘玄德也。
刘璋忙是车驾停下,下得车来,在张松以及十几名亲随的陪护下,笑呵呵的快步走上前来,尚距几步之遥时,刘璋便是拱手道:“久闻左将军大名,今日得见,璋实乃三生有幸也。”
刘备也忙躬身一礼,万般谦逊的说道:“备对刘益州也是仰慕已久,想不到你我能在这天府之国相聚,真真是同宗的缘分呀。”
刘备一上来就拉同宗的关系,他虽年长于刘璋,名声又比刘璋响得多,但对刘璋却是十分的尊敬客气,一口一句仰慕,一点架子都没有,只把刘璋哄得那个得意呀。
于是二人便相携进入刘备营中,刘备早已备下酒宴,两人便在这宴上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相谈甚欢。
刘备的表现,俨然就是在与一个相识多年的兄弟在谈心,而刘璋对他这年长他二十多岁的兄长也是一副相见恨晚之状。
然而,方绍等陪酒之人,心情却不轻松,酒喝一半,方绍等人便先后以出去解手为借口,悄悄的聚往偏帐。
方绍前脚进入帐中,张松与法正也先后入内,张松一副摩拳擦掌的兴奋样,急切的问道:“刘璋被我劝得毫无戒备,只带了十几名亲兵前来赴宴,这正是下手的绝好时机,不知你们的人马准备的怎样了。我以为先不要杀刘璋,只将他擒住便是,留他一个活口还有用处。”
方绍与法正相视一眼,面露无奈之色。那张松吃了一惊,急道:“怎么,难道刘荆州不打算动手吗?”
方绍道:“那倒不是,我等已奉主公之命,大帐四周皆已埋伏下刀斧手,只等主公摔杯为号,便可一举将刘璋生擒活捉。”
张松吐了口气,疑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还不动手,小心夜长梦多啊。”
法正摇头道:“这就是咱们无奈之处呀,主公他放不下‘仁义’之念,犹豫再三,始终难以对刘璋下手,只是叫我们等他号令。不过看这情似,酒都要喝完了,只怕主公还是没有痛下决心呀。”
张松跌足道:“这般关键的时刻,刘荆州他怎么能有妇人之仁呢,再拖延下去,可是要坏大事的啊。”
帐中的气氛立时变得分外的紧张,方绍沉吟半晌,蓦地一咬牙,道:“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主公要做好人就让他做吧,至于这坏人的角色,就由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来演。”
那二人神色皆是一变,法正疑道:“中正,你的意思是……”
方绍还未及开口,一人掀帘而入,慨然道:“他的意思很简单,主公若是下不了决心,那就由咱们来替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