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李世民如今的态度却让他心若死灰,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是谁,一定是谁,恶意中伤于我。陛下,难道我侯君集对你的忠心有的假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撕心裂肺的喊着,泪水却不住的流了下来,委屈极了。
“不!你的忠心,朕知道的很清楚,但你这次实在做的太过分了。朕也知平时对你太过纵容,太过放纵才酿成此祸。你……在牢里好好的想想,想想究竟错在哪里!朕,过几日再来!”李世民心底也确实为难,一方面侯君集确实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是自己倚重的臂膀之一;另一方面侯君集对于杜荷的态度,以及在高昌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一个臣子的范围,实在让他难以忍受,以致视若无睹。尤其是见如今依旧不知悔改的侯君集,更是知道自己往日的纵容,已经让他骄纵的出了极限,所以决定小惩大诫。要让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可以忍受,但有些事情是自己是无法忍受的。也想起了今日杜荷送来的第二份奏章,长叹了口气,心道若是人人都如杜家父子一样,那该多好!
李世民正欲离去,侯君集却大叫了起来:“是谁,是杜荷那小兔崽子告了我的状吗……这个王八蛋,早知道在高昌就应该一刀砍了他!”他的眼睛充了血,自己在高昌的所作所为,只有杜荷他们完全了解,也只有他们能够告自己的状。
这恨由心生,那种杀意杀心,油然而生。
“放肆!”李世民一听此话,勃然大怒。
侯君集已经怒上心头,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此刻更无尊卑,在李世民面前高吼道:“我没有放肆,是那王八羔子自己勾结高昌在前!我杀他有理……”当即将杜荷与张雄之间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说道最后,更是粗着声音道:“他这是通敌,这是卖国。罪比我大得多……”他对上了李世民的眼睛,脸色更为苍白。
李世民那双眼睛充满了熊熊怒焰,脸甚至于有些扭曲了。
“侯……君……集……”这三个字从李世民的牙齿缝里蹦出来:“朕对你已经是一忍再忍,你还要如此?真以为朕不敢罚你吗?”
侯君集本以为说了这些,李世民会知道孰对孰错,却不想适得其反了,心中更为愤怒,认为李世民偏袒杜荷,对他不公。
见侯君集一脸的愤慨,李世民从怀里拿出了两份奏章,重重的甩在了侯君集的身上,道:“这是杜卿先后从高昌送来的两份奏章,你好好的给朕看看!”
侯君集的身子微微一震,略略底下头,两份奏章落在他的脚下。他捡起一封正是第一封杜荷的“告状”奏章,他的罪行一一写在上面,他越看越怒,五指用力,奏章扭成一团,低吼道:“果然是他……”
李世民压下开了怒火吗,很平静道:“再看第二封!”
侯君集捡起第二封奏章,看了却是一呆:这第二封奏章同样的杜荷写的,但却与第一封有本质的人区别,这是一封替他求情的奏章:
奏章中写道:
侯君集官居兵部尚书,为陛下不可或缺之臂膀。得陛下提拔,受将帅之任,不能正身奉法,以报陛下之恩。举措肆情,罪负盈积。实宜绳之刑典,以肃朝伦,以震朝纲。但高昌远在西北,地处偏僻,人神共弃。唯陛下运独见之明,授决胜之略,侯君集等奉行圣算,运用谋略,以定高昌,令我大唐威震西域。若论事实,侯君集实有莫大之功。
臣闻古之名君,出师命将,克敌则获重赏,不克则受严刑。若胜,是以赏其有功,虽贪残淫纵,必蒙青紫之宠;若败,当其有罪,虽勤躬洁己,不免严刑惩处。
故《周书》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者也。’当年汉名将李广利损五万之师,糜亿万之费。经四年之劳,唯获骏马三十匹。虽斩宛王之首,而贪不爱卒,罪恶甚多。但武帝念他万里征伐,不录其过,封广利海西侯,食邑八千户。又校尉陈汤矫诏兴师,虽斩郅支单于,而汤素贪盗,所私纳财物,事多不法。元帝也赦其罪。封汤为关内侯,赐黄金百斤。又晋龙骧将军王浚有平吴之功,而王浑等论浚违诏,不受节度,军人得孙皓宝物,并烧皓宫及船。武帝赦而不推,拜辅国大将军,封襄阳侯,赐绢万匹。近隋新义郡公韩擒虎平陈之日,纵士卒暴乱陈王宫内,文帝亦不问罪,虽不进爵,任拜擒虎上柱国,赐物八千段。
……
由此观之,将帅之臣,廉者少,贪者多,是以黄石公《军势》曰:‘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故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邀趋其利,愚者不计其死。’
前圣莫不收人之长,弃人之短。侯君集却有大过,但若陛下降雨lu之泽,收雷电之威,录其微劳,忘其大过,使侯君集重升朝列,重新为我唐效力,虽非清贞之臣,犹是贪愚之将。但陛下圣德,却能让他们自行惭愧。足使立功之士,负罪之将,由此改变。
……
这奏章是劝说李世民不应对功臣大将轻加屈辱,更何况自古以来。“将帅之臣,廉者少,贪者多”,侯君集也不过是其中之一。不必深究他之罪,保他颜面,让他得到改过的机会。
杜荷洋洋千言,列举了历史上几位名将的事迹,在为侯君集求情。
看着怔怔发愣的侯君集,李世民沉声道:“怎么样,有何感想?”
侯君集哼声道:“假惺惺的伪君子……告我是他,为我求情又是他。这算什么,我呸……我侯君集,才不稀罕!”
“你……不可理喻……”李世民作为一个大肚的帝王,此刻竟让他气的说不出话来:“杜荷的第一封奏章,陈述事实,行臣子之能。而第二封,片字不提你害他之事,只是一个尽的为你求情,图的是什么?他是不想大唐失去你这个人才,不愿见我大唐失去以为栋梁之才。还有杜相,他明知你滥用私权,害他之子,却选择了沉默,也是因为不想我大唐失去栋梁之才。”
“你只以为自己功劳卓著,只认为他们害你,却从不反省自己的应对是否有失当之处。你怎么就是不会好好地学一下杜荷,学习一下杜相?他们有容人之量,能够为了我大唐,忍下你的过错,甚至不在乎你害他,为你说话。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了?”
“除了满腹牢骚,满腹委屈,今时今日,身陷牢狱,也不知自省。更是乱编一些,有的没得事情来诬陷他。真以为朕是一个赏罚不分的昏君了?你说杜荷的话,别说一点依据也没有,就算你拿出了所谓的‘真凭实据’,朕也一字不信。就如有些大臣说你恃功生骄,心怀反意一样。恃功生骄是真,但心怀反意,朕不信。你……好自为之!”
留下了这番话,他甩袖而走。
得到杜荷的求情奏章,他也觉得杜荷所言不错,侯君集千错万错也是有功之臣,罚的太重,让他在大臣面前抬不起头来。对他的未来有害,所以有心赦免。
这个时候只要侯君集能够说一句认错的话,哪怕什么也不说,也会得到赦免。
但如今侯君集非但没有没有改过,还反来诬告杜荷,告杜荷通敌。
这一告,彻底的将李世民给激怒了,侯君集的小鸡肚肠,杜荷的雅量高致;侯君集的恃功自傲,杜荷的沉稳谦让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饶恕之心,也消散无踪了,只有一个念头,侯君集若不悔改,必须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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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返回长安
西川城外十里亭!
杜荷、刘仁轨正与张雄一一话别。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个四十许间的青年文士,长得是人一表人材,皓齿明目,端是风流倜傥,正是新任的安西都护乔师望。
“乔大人,安西之事,关系我大唐对于西域的掌控。一切就拜托你了。”杜荷与张雄话别以后,对于新任的安西都护乔师望抱了抱拳。对于乔师望这个人他了解的不多,历史上对于他的记载也有些不足,但是从点滴资料上显示,这个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历史上的高昌因为受到了侯君集的掠夺,所以很不稳定。直到第一任安西都护他的出现,情况才得到了改变。他是庐陵公主的丈夫,是国戚,在任期间一边扫平高昌中反唐势力,一边稳定了高昌的民心,取得了非凡的效果。
事实上也是如此,杜荷对于李世民的识人眼光也有些佩服。
乔师望自从出现取代他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提拔张雄为西州刺史,对于他们定下来的政策不做任何的改动,而是一一照旧执行。只是在人物的调用处做了合理的调动。所以,他很是放心,知道李世民并没有调来一个庸才,而是一个真正怀有实干能力的人才。
乔师望虽是文人,却是游击将军出身,在灭东突厥之战中,立有汗马之功,为人不像一般文人扭捏,有些豪爽,抱拳道:“杜将军放心,在下才不如人,但也知萧规曹随一事,只要沿用将军留下来的制度,便能确保安西无恙。”
张雄也话道:“张某也会尽我所能,协助都护为我大唐治理好安西这一地。”不仅仅是杜荷,这乔师望的表现也得到了他的人认可,接着又道:“将军就无需牵挂这里的事情了,以您的年纪,您的才干!张某相信,不出十年,您必定会成就一番大业,为世人瞩目。”
“哈!”杜荷高声一笑:“承你吉言,杜荷在这里谢过了!我们,后会有期……”
言罢,飞身上马,大笑而去。
他所领的六千兵马,汇聚成一条长龙。凯旋而归。
天空响起了一声,锐利的鸣叫,猛儿振翅飞翔,充当着警卫员的身份。
“拓拔兄弟,叫猛儿下来!”杜荷听到那如龙吟一般的鸣叫声,支会了一声。
拓拔无双吹了一计口哨,将猛儿叫了下来。
“接着!”杜荷从马曩中拿出了一大块血淋淋的狼肉,抛往空中。猛儿这鹰中之王高声鸣叫了声,那锐利的爪子将肉抓在了爪下,如刀锋一般的利爪将狼肉撕裂成了数份,从空中落下,再做把戏似得将那些往下掉的肉块,一块块的叼在嘴里,吃了下去,然后高鸣了几声,算是道谢。
这四个月来,杜荷除了处理高昌的政务,就是与猛儿戏耍,请教拓拔无双驯鹰的方法。
拓拔无双本就是大度之人,见杜荷真的喜欢猛儿,念及他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吝啬的将驯鹰的方法,指点给杜荷,并表示鹰一但认主,将不会在认第二主人,但认可第二人,接受他人的指挥却是可以的,不过相当的困难。
杜荷就是喜欢动物,也不厌其烦的用拓拔无双的方法于猛儿相戏,用了将近四个月大约时间,经过无数次的碰壁。猛儿对于对他的态度终于有了改善,已经愿意吃他给的东西了,但是否听命于他,却要看它的心情了。想起自己在不久后的将来能够指挥猛儿这等的神物,心中也是一阵的激动,见在猛儿前方不远处有一只苍鹰路过。不由得长笑一声:“猛儿……将那支鹰给我打下来!”他怪叫了一声,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猛儿在高空中翅膀一振,电光火石一般,疾驰而下。
原本打算路过打酱油的苍鹰,在高空中遇到了神威赫赫的猛儿,正打算绕路,却不想对方竟直接俯冲而来。这还未来得及做任何的反应,脑袋已让猛儿啄的爆裂开了,只余下一个无头的尸体。
猛儿一扇翅膀,将苍鹰的尸体打向了杜荷。
杜荷伸手接过,看着死透了的苍鹰也不知该是喜还是悲。猛儿难得的听了他一次话,只是可怜了这只威风的苍鹰了。
他们一路东行,再一次的经过了莫贺延碛。
有过了一次经历,一些注意是事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死亡路再难给他们带来危害,更何况此次杜荷特地的准备了二十匹骆驼运水,一行人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从容的出了莫贺延碛,抵达了星星峡。
来到星星峡外,杜荷与刘仁轨相视一笑,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在这里的那番夜话:当时的他们还为如何对付侯君集的刁难而发愁,而今却已时过境迁,他们战胜了侯君集的刁难,以六千兵马破西突厥,定高昌,降阿史那步真取得了传奇性辉煌的胜利,凯旋而归。
事事变化之快之奇,莫过于此。
刘仁轨道:“杜将军还记得当天我们在这里说的话吗?”
杜荷点头笑道:“怎会不记得?而且我们还做到了,非常出色的做到了。”
刘仁轨也跟着点头一笑:“不是我们,是将军。我不知道陛下派我到将军麾下有什么用意,也不知道陛下需要我们做什么事情。但刘某今后一定全心全意支持将军,为将军出谋划策,为我大唐效力。”
他这最后一段话说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其实以他的身份在杜荷麾下当长史是委屈他的,毕竟他已经是一方县长了,只要得到李世民的认可,很可能就会被调入长安充当京官,然后飞黄腾达。成就事业。
可李世民却将他调入杜荷麾下效命,这让他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李世民的用意,但也知李世民一代明君,不会糊涂,故而坦然接受,表示愿意接受调派,心底打着在杜荷麾下好好表现,争取让李世民刮目相看,早日提拔。成为京官,为李世民效力。至于杜荷,却有些不以为然。这才高者,必有心高之处。杜荷一个十六七岁的娃儿如何能够让他这位拥有当宰相潜力的人才心服口服?他当初在星星峡全力支持杜荷实是为了在李世民那里表现自己,证明自己的才华和能力。
但如今杜荷的表现已经将他征服,不管李世民的用意如何,会给他们什么样的任务,他都将全心全意的支持杜荷,跟在杜荷的身后一起为大唐效力。
杜荷也知刘仁轨这话的真正意思,大笑道:“那就请先生日后多多指教了!我不清楚陛下让你来我麾下的用意何在,但隐约知道可能于那事有关。若真是如此,功成之时,必然是先生飞黄腾达之日。至于什么事情,先生就不要问了,该是先生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的。”他隐隐觉得李世民如此举动,很可能是为了那李建成的余孽。那余孽不除,他这个皇帝将如鲠在喉,芒刺在背。这些日子的平静,实在是让人生疑了。但这一切他还没有确定下来,所以也不好说。
刘仁轨会意一笑,他是个聪明人,也没有多问。
在星星峡渡过一夜,杜荷他们一行人,过玉门关往东而行,在经过数千里发的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久违的长安。
看着久违的城墙,杜荷归心似箭,lu出了开心的笑容,长安,我胡……杜荷回来了。
他们从北门而入,直往军营驻地赶去。
在城门附近的有一个卖面饼的摊贩,摊主小王看着这雄壮的凯旋之师,lu出了开怀的笑容。
小王的母亲重重的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笑骂道:“看什么看,看你笑成这样,像小孩似得。人家那是杜将军。是打虎小英雄,是风流才子,哪是你这蒜头可以相比的。”
小王也不生气,只是将身上的毛巾丢给他的母亲,道:“我才不管他是什么英雄不英雄的,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摇钱树,若他在这样出征几次,你儿子我就有钱给您娶个漂亮的小媳妇来了。摊子,您老先看着,我去去就回!”说着哼着小调,直往龙井茶轩而去。
杜荷将兵马安置在军营,让麾下一行人先行散去,回家拜会双亲家人,等候明日上殿受封,自己前往皇宫汇命。
这刚抵达宫门,守门的将领先一步开口道:“杜将军,皇上有命,让你抵达后直接前往甘lu殿一会。”
杜荷微微一笑,来到了甘lu殿。
“见过陛下!”杜荷来到殿中,对在殿上坐立的大唐皇帝躬身作揖。
“哈哈!朕的大功臣回来了,快快免礼!”李世民大笑的从殿上走了下来:“让朕看看大半年不见,你是胖了还是瘦了!”
看的出来,李世民因为自己的回来,显得很高兴。
杜荷遂然笑道:“只瘦不胖,区区高昌,还不够小婿塞牙缝的呢,怎么可能胖的起来,若是能为岳父大人平定西域,那才能够胖的起来。”
李世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高声大笑:“有道理,有道理啊,区区高昌,算得了什么。不过也是大功一件了!要朕赏赐你什么才好?”他笑眯眯的看着杜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