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忠”次之,“文恭”再次,以下为“文成”“文端”“文恪”“文襄”等等。
新任海军大臣裴天庆,便是当年跟叶昭同去越南的海军将领,也曾数次卫护大皇帝出行,才干俱佳,叶昭也十分喜爱他。
将会与沙俄宣战是参加这次绝密军事会议的军中众大佬心知肚明的事,此次对沙俄作战,毫无疑问叶昭是总统帅,同时,将漫长的边境线主要设定为三个大的战区,刚刚就在研究三个战区战区司令官的人选,实则就是叶昭点将,在这个军委会议上走个过场。
加急电报送进来,叶昭看了一眼,就传给了红娘,红娘又传给哈里奇、神保等人。
“好,我们能动员多少陆军?”叶昭看向了红娘和哈里奇,对于电文并没有理会。
红娘道:“两百一十万,如果全国总动员,还可以再动员三百万到四百万民兵作为补充兵,都是经过简单军事训练的青壮民兵,如果还不够,可以接着动员男丁。”
哈里奇看着手头的资料,看着帝国可以动员的军队数量,很有些惊讶,他刚刚接手战争部,本来这个问题该他来回答。
根据资料,帝国陆军正规军793765人,后备军制度可以确保给每一个帝国步兵团在战时提供1个机动的预备团、2个后备营和2个补充营。这样一来,每3个营就可能提供10个营。
帝制,陆军服役年限15年,现役6年,后备役9年;海军10年,其中现役7年。平时每年征兵一次,落选者编入帝国民兵系统,到40岁为止。
而以帝国的人口基数,当实行全民征兵的义务兵、后备军、民兵补充军制,几乎可以动员一千万的陆军,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十年二十年后,经过简单军训的后备军数量更会快速增长,这将是一支令任何对手都会感到胆寒的力量,只是在现今,全世界都处于懵懂无知中。
现今全世界只有中国和普鲁士实行比较完善的义务兵、后备军制,而普鲁士人口仅仅一千七百万,却可以动员一支一百万的军队。
中国现今普遍实行义务兵制的核心区域,人口也远远超出三亿,在诸边,则暂时实行雇佣兵制,同样可以提供大量的兵源,当然,仅仅能用来进行牵制、袭击补给线等等行动。
叶昭翻看着资料,实则在没有飞机导弹的今天,人口几乎就是一切,包括军事、包括经济增长、国家建设。
“各省军区已经开始进行后备军集结、运送的演习。”红娘补充。
对于后备军民兵补充军,帝国同样有着成熟的机制,以省为区域组建,如直隶省,可以动员6个万人民兵师,现今各个师将会作为何处战区的补充军早已经列编完毕,定然不会出现普法战争中法国人那种杂乱无章、跨区抽编的混乱局面。
“希望不要用到第三批补充军。”叶昭默默的说着,第二批后备役动员不可避免,但如果要进行第三次动员,就代表着累计投入三四百万军队尚不能搞定帝俄,这场战争多么残酷可想而知,而且,必定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战争,会严重影响帝国的经济发展,不但使补给异常困难,也会使国家财政难以维持,战争还会使贸易、交通、工业运作、农民耕种等中断,给国家造成巨大损失。
回头道:“方才那电报,你们可以说说了。”
……
新盛京城,是一座颇具东方建筑风韵的城市,只是现今城内长街空荡荡的,偶尔甚至可以见到倒在血泊中的死尸。
枪声,不时在城内响起。
总督府衙门后宅,家庭仆役进进出出,各个脸上惶急。
正房屋檐下的红柱旁,七八名急得团团转的官员,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房内大夫的消息。
城外军营,三千名清军已经被俄国人解除武装,按照庙街军机处的电报,清军并没有抵抗。
听说俄国人已经下令,要在城内大开杀戒,而左帅,劳累成疾,这些年更气郁攻心,半个月前便卧病不起,若不然新盛京城中,也不会闹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刚刚大帅好不容易醒来,听到这等消息,立时咳血不止,只大喊了句“造孽!”,便昏厥过去,看着进出郎中摇头的神色,这些官员们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奶奶的,刚刚是谁把这信儿惊动左帅的?!”月洞门外,突然匆匆走进一名膀阔腰圆的官员,看顶戴补服,乃是二品官阶,正是左宗棠旗下第一爱将王德榜,记名总兵。
王德榜乃是广东人,早年加入湘军吉字营,与发匪作战时多立功勋,后调拨新军,却是打了无数窝囊仗,逃到俄国人的地盘上,大大小小官员无数,记名提督总兵不下百名,若在中原,记名提督记名总兵也就是名声好听些,没有实缺遣发授,根本不值一提,但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北域,大夥全成了闲职,记名也好,实授也好,哥俩都一样落魄。
王德榜虽然是记名总兵,但左宗棠对其甚是偏爱,提携其跟在身边办差,倒比那些原本的某某省提督、某某镇总兵风光多了。
见到王德榜吵儿八火的冲进来,围拢在屋檐下的官员们让出了一条路。
王德榜却不进去,大声道:“都走,都走,围着奔丧么?”说完就知道不对,呸呸了两口,嘴里念念有词,想是在跟老天祈祷收回刚才的话。
一名官员虽然知道他火爆脾气,但还是大着胆子说:“王总镇,我们这不等大帅拿个主意么?俄国人在外面,叫着要屠城,大帅若不出面,只怕今天的事不好了啊!”
王德榜狠狠吐了口口水,骂道:“娘的,他俄国人敢?!他还指着咱给他卖命不是?”
众官员面面相觑,都苦笑不已,大夥全成了亡国奴,也就王德榜心直口快,大帅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可不就是心里这根刺扎的吗?
就在这时,就听外面隐隐响起密集的枪声,不多时,一名亲兵跌跌撞撞跑进来禀告:“不好了,不好了,俄国兵进城,开始杀人了!”
众官员大惊,吵吵着议论着,却也一哄而散,赶紧回宅子叫家眷躲起来不是?
王德榜呆呆的站着,好半天,无力的趔趄两步,瘫坐在石台上。
东城处,一队队荷枪实弹的俄国士卒涌进,指挥官鲍里斯骑在高头大马上,脸色异常冷峻。
一所宅门拉开条缝,偷偷冒出个脑袋看外面情形,随即嘭一声,看客马上栽倒在血泊中。
鲍里斯左轮枪在手里转了个圈,枪套,他大声道:“全城戒严,街上的中国人,格杀勿论!”
沙俄士兵们,立时鼓噪起来,当明目张胆的杀戮开始,军人,和魔鬼没什么两样。
……
天色渐渐黑下来。
小花今年十岁,还在襁褓之中,就被爹娘带来了关外,此时,她惊恐的从门缝看着外面街面上走动的罗刹鬼,她哥哥出去了好久,可是到现在还没回来,她担心的很,虽然小小年纪,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年,她什么都懂,唯一不懂的就是为什么城里的罗刹人可以随便打人骂人,现在,还可以杀人。
月色中,罗刹鬼的刺刀寒光闪烁。
外面,中国人通译开始大声喊话:“城里的人听着,全部到广场集合!我们将会逐个排查,只要没参与今天的,我们保证,不会乱杀无辜!刚刚被杀的,都是戒严期间不听命令的分子!”
小花听了,急忙去开门,她要去找哥哥呢,可就在她的手够到门闩的时候,却被人整个抱起,嘴巴也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
小花回头看去,是爹爹,爹爹更在她耳边低声责备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地窖去!”抱着她,蹑手蹑脚向后院走。
小花很小声的说:“罗刹鬼说不杀我们了,我要去看哥哥。”
爹爹心里一酸,脚步不停,说:“小花听话,回地窖里藏好,爹爹去找哥哥!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小花乖巧的点点头,突然问道:“爹爹,是不是我们听话,罗刹鬼就不杀我们?”
爹爹冷哼一声,沉着脸道:“小花你记住,罗刹鬼的话一句也不要信,要想他们不杀人,除非南朝的人来帮我们!”
小花从小就知道有个“南朝”,南朝的人不怕罗刹鬼,南朝的人罗刹鬼也不敢欺负,南朝的人能打败罗刹鬼。
“可是,南朝的人为什么不帮我们,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呀?”
爹爹无言以对,只能深深叹口气。
这时就听人低声道:“小妹妹,我们不是来了吗?”
小花惊奇的转过头去,却见顺着院墙绳索,一溜溜穿着灰军装的小伙子正顺藤而下,和她说话的,是一个挺丑的大叔,只是笑容很温和,不知道为什么,小花也不怕他。
爹爹怔住,一时手足无措。
新盛京城并没有筑起传统意义上的城墙,小花家就在城市的边缘地带,距离她家院墙不远,就是郁郁葱葱的密林。
灰军装的士兵们一排排集结,开始从狗洞、沟渠等爬入小花的左右邻居家,而墙外,士兵们还在接二连三的跳进来。
那位挺丑的大叔走过来,敬了个军礼,对爹爹道:“老哥,我姓蔡,借您宅子一用,您放心,绝不会牵累您。”
爹爹忙不迭的道:“您,您太客气了,蔡大人,您这是,您南朝军队真的来解救我们?”
老蔡脸色严肃的道:“老哥,没有南朝北朝,您也是以前的大清人、现在的中国人,咱都是一家人!”
爹爹呆了呆,忙道:“是,是,是我说错了。”又回过神,说道:“快,进屋喝杯茶,还有,我,我能帮您什么?”
老蔡说道:“您能借给我们宅子用,就很帮忙了!”伸手捏捏小花脸蛋,笑道:“你叫小花是吧,喊叔叔!”
小花真的甜甜喊了声“叔叔!”
老蔡开心的笑起来,只是不敢笑太大声。
小花说:“叔叔,您是南朝的人是不是?”
老蔡对她自不会咬文嚼字,微笑点点头。
小花就好奇的道:“叔叔,你的胳膊不是有六个吗?怎么不变出来?”
老蔡怔了怔,说:“什么?”
小花说:“不用三头六臂,怎么打罗刹鬼?”
老蔡这才恍然,捏捏小花脸蛋,说:“罗刹鬼有什么了不起,叔叔是有三头六臂,可打他们,用不着!”
小花啊了一声,说:“叔叔,我要看你打罗刹鬼!”
老蔡笑道:“你年纪小,可不能看。”
此时爹爹见最后从墙头顺下来的士卒开始收起绳索,不由的微微一怔,说:“蔡大人,您带了多少人来?好像就百十号人?”
老蔡也不隐瞒,道:“一个加强连,二百来号人,够用了。”
爹爹呆住。
蔡连长见他神情,就笑道:“放心吧,这次咱一个团几千号人在外面设包围圈准备强攻呢,我们这尖刀连摸进来,叫做中心开花!要我说,小题大做,不就两千罗刹鬼子嘛,一个营就够了!”
听到后面还有几千号人,爹爹稍微松口气,可又不安的道:“蔡大人,您才百多号人,这,能等到援军吗?”
蔡连长就笑:“老哥啊,你也不看看咱啥武器!”可不是,为了此次突袭,师部从别的团给调来了数十挺机关枪和机枪手,令他这个尖刀连享受了一把精锐部队的待遇,轻机枪手架设到班,更有一个轻机枪火力排,若不是弹药供给的问题,他本来是想再多要一个火力排的,可现在,每个士兵身上都十来公斤重的钢铁,毕竟那些骡马只能送到林子深处,到了边缘地带,就要自己背弹带和弹箱了,选这位老哥家当突破口,也是因为他家院墙明显矮了一截。
蔡连长伸手,旁边警卫员会意,将地图递了过来,城中细作内应很多,地图水儿清。
借着月光看了会儿地图,蔡连长又从怀里摸出怀表,这也是临时给他配置的,不过军中正在推行连级干部佩带怀表制度,听闻是前阵子与英国人险些爆发战争时收到了上千万银元的捐款,这笔钱被用在了提升战力的边边角角上。
作为基本作战单位的指挥官,蔡连长可是知道掐准时间的重要性。
“差不多了!老哥,你躲躲!”蔡连长就走向西厢房前的梯子。
爹爹却是追了过去,说:“蔡大人,我想帮忙。”
蔡连长打量他几眼,就笑道:“成,你就看我怎么拾掇罗刹鬼子!”
小花大声道:“我也要看叔叔打罗刹鬼!”
蔡连长摸摸她小脑袋,笑道:“这可不行,你赶紧去地窖躲着去。”
小花低头看着脚尖,不说话。
爹爹犹豫了一下,说:“蔡大人,您就叫她看吧。”
蔡连长愕然看向他,他叹口气道:“这孩子,看过好几次罗刹人杀人,而且您知道她刚刚跟我说什么吗?她刚才听外面罗刹鬼的狗奴才喊话,就开心的说罗刹人不杀我们了!大人,我们和猪狗没区别啊!她,在她眼里,好像被罗刹鬼子杀是天经地义一般!我真怕她,真怕她从小就以为自己和猪狗没两样!”
蔡连长呆了好一会儿,揉揉小花脑袋,说:“走!跟叔叔去看怎么宰罗刹猪!”抱起小花,攀上了梯子。
小花爹爹上了厢房,才发现附近许多房顶上都影影绰绰匍匐着灰军装军人,只是他们离得屋檐远远的,免得被罗刹人见到,不过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城内来了伏兵,怕是很难发现这些同屋顶颜色融为一体的伏兵。
长街上,十几名罗刹兵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走着,身后,大概百多名步兵,那种暗绿色面料却镶着金银线的军服简直就是活靶子。
蔡连长低声笑道:“小花,捂耳朵!看准了,咱中国人面前,罗刹鬼才是挨宰的猪!”
说着话就做了个手势,旁侧架起的机枪突然嘭嘭嘭的吐出火舌,几道信号弹腾空而起,接着,四下枪声大作。
小花被震的耳朵发麻,尖叫着,用力捂着耳朵,而她的尖叫声,早就被城里爆豆般的枪声淹没。
巷子里的沙俄士兵,立时倒下去一排,其余人叽里咕噜乱叫着,想找掩体躲避子弹,随即“轰轰轰”几枚手榴弹在他们中间爆炸,罗刹兵晕头转向,抛头鼠窜,很快就被一串串一闪即逝的火线击中仆倒。
小花爹爹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鬼哭狼嚎狼狈逃窜的俄国人,在猛烈的枪火下哀号倒地,到处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原本在他心目中可怕的魔鬼,在这一刻,比碾板上的羊羔还凄惨无助。
小花忘了尖叫,捂着耳朵,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原来罗刹鬼真的怕南朝的人,自己,是南朝人吗?他们以后,是不是不敢欺负我了,也不敢再杀我和爹爹、哥哥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