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凛然的看着他,认真交代,“上回你说错话,这回可不许了,知道么?你见她一回不容易,兴师动众的,还要劳动公主殿下我,不许说错话,记得么?”
“记得了。”七皇子硬着头皮点头。
阿早满意点点头,“这样才对。”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七皇子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辽阔高远的天空,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摸嘴唇。
我不是说错话啊,我是……不知怎地便亲了她……
“不知她恼了没有。”七皇子想起自己的唐突,心中忐忑。
她可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啊。
七皇子时而后悔当天的孟浪,“怎地那般不小心,会不知不觉的亲了她?”时而又温柔的摇头,“可是,她的唇真是太柔软、太令人迷醉,便是她恼了,我……我拼着性命也是要亲她的!”
他重又伸手抚唇,眼神迷醉。
那么柔软,那么甜蜜……
门是开着的,一个披着银狐披风的窈窕身影轻盈走了进来。她抬脚进门之后,又有些犹疑,在门前停下了脚步。
七皇子惊喜的转头看了过去。只见无瑕俏生生立在门口,冬日淡淡的阳光映在她光洁可爱的小脸上,柔和中又带着神圣,美的令人心悸。
“你来了!”七皇子喜悦的喟叹,抬脚想要迎上来。
“站着不许动!”无瑕抬起手,霸道的下着命令。
她语气虽是蛮横,其实小脸也早已粉嘟嘟的了,害羞;心里更是怦怦直跳,害怕。
“我听你的话,你不许我动,我便不动。”七皇子柔声许诺。
他果然放下脚下,依旧站在窗前。
无瑕眼见得七皇子离她并不近,中间还有好几步的距离,心情略略平静。他没过来就好,他没过来就好……
“我本来不想来的。”无瑕低声道:“不过,往后我可能不方便出门,也不方便见你,我……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她声音低低的,很有几分委屈。
七皇子一阵心疼,轻声说道:“是因为吕家的事么?你不必放在心上,那件事我会设法平息,吕家不会得逞的。”
他声音轻而和煦,如春风吹过,在这寒冷的冬天,给人带来丝丝暖意。
无瑕心里一暖,却又觉得酸楚,“不让他们得逞,我家也有许多法子可想,只是不管怎样,都会得罪某位贵人。”
对付吕顺这种人有无数种法子可以让他丢人出丑。可是吕家才在太子的授意之下提了亲,吕顺便倒了霉,这不是明摆着常家不乐意么?
“不会得罪他的。”七皇子声音小而坚定,“你信我,一定不会。”
无瑕想要笑话他几句,可是不知怎么的,却乖顺的点了点头。
点了头,无瑕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我是怎么了?想的是那样,做的却是这样?我,我这回虽没发烧,却糊涂了么?
无瑕低下了头。
“不许低头,你若低头,我便不听你的话啦。”七皇子见到她纤长白皙的脖颈,胸中一热,几步走到她身边。
无瑕觉察他迫近,慌忙抬起头,迅速向四周扫了一眼。
“放心,周围有近卫守着,严严实实,不可能有人过来。”七皇子体贴的安慰。
无瑕心中虽慌,面上却不愿表露出来,恶狠狠的横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无瑕便觉出了不对,失声道:“你瘦了许多!你,你到底怎么了?”
七皇子见她言语中满是关切之意,心里甜甜的,含笑解释,“病了两日,没胃口,便清减了几分。这没什么的,我身子好,养两日便会养回来。”
七皇子有些飘飘然。她看出来我瘦了呢,真好,小八和阿早都没看出来,父皇都没看出来……
他却不想想,八皇子和阿早是天天见他,天天见面的人最不容易觉察出容貌上的细小变化。皇帝是粗心的,他若能看出来七皇子瘦了,那才叫奇怪。
“为什么病了呀?”无瑕好奇的看着他,“你和我一样,很少生病的。”
七皇子结结巴巴,“不,不为什么。”
他心中羞惭,不光脸上升起朝霞般的颜色,连耳根子也开始发热。为什么病的?这可是打死也不能说,太丢人了……
无瑕很善解人意,没有追问。
七皇子稳稳心神,温柔的、缓慢的告诉无瑕,“太子对有些事是很介意的,有些则是无可无不可。你知道么?太子向来孝顺尊敬父皇,可他有一回却当面顶撞,惹得父皇大怒,顺手抄起一把椅子砸向他……”
“还有这样的事呢?”无瑕头回听说,不觉有些吃惊。
“他躲过去了。”七皇子浅笑,“射过去之后,一边往外面跑,一边还回过头跟父皇讲道理,父皇气的追着他跑……不过,他还是逃了。”
大杖则走。太子孝顺,却没迂腐到皇帝要打他他便老老实实挨打的地步,皇帝才举起椅子,他就往外跑,还跑的挺利索。
无瑕听的很入神。
“为什么呀?”她想来想去,不解。
为了件什么事,太子敢顶撞皇帝,皇帝要对太子动手?
七皇子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了,“那年我父皇薨了位妃子。她很受宠爱,却没有亲生儿子,父皇命太子为她服丧,太子不肯。”
太子是名义上的嫡长子,让他为皇帝的妃子服丧,他觉得不合礼仪,严辞拒绝。
无瑕呆了呆。
皇帝对太子的这个要求,就好比哪个姨娘没了,开国公会命令常绍为她们服丧一样,听起来真是令人难以接受。
不过,皇帝家的事和文武官员的家事还不一样。文武官员的家事可能只是家事,皇帝家的事却常常伴随着权利的争夺,非常无情。像皇帝对太子的这个要求,虽不合礼仪,可是若太子禀性圆滑,可能就恭敬顺从的答应下来了,因为皇帝手中掌握着至高的权力,违抗他的旨意,后果难料。
一向孝顺柔弱的太子,在这件事上却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