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清秀的字迹道:“夫人可记得这是谁的字?”
“这是方公子的,”她看了一眼,“四人中,除了我们老爷,就是方公子的字最好看了。”
“没错,我也认得这是方大哥的字。”一旁的程茹插嘴道。
宁如玉眼珠一转,笑着道:“程姑娘也认得方公子的字?”
程茹微微红了脸,辩解道,“我小时候便是方大哥教我练字的,我怎么会不认得他的字?”
她心一动,方二曾经教过程茹练字?正凝思,突然听见身边的符墨出声询问程夫人可否允许他将账本带回衙门。
账本是多年前的,对她来说本来就没什么用,故丝毫没有犹豫的点头了。程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紧紧盯着他,眼神急切,“大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跟我哥有关的线索?”
“茹儿,”程夫人蹙眉,叫了她一声,“大人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怎么可以这样质问大人?你若是没有其他事,就先下去吧。”
“我不过希望可以找到杀害我大哥的凶手而已。”程茹有些委屈的咬着下唇,眼圈红了。
“程姑娘请放心,衙门正在全力办案,一旦发现了什么,一定会告知你们的。”符墨肃着脸道,将账本收入袖中,称时辰不早了,拱手向程夫人告辞。宁如玉被他的一番举动弄得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一道离开了程府。
待走远后,宁如玉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大人为何这么急着离开?莫非大人真的发现了什么线索?”
他眉头紧皱,“嗯”了一声。
“发现了什么?”她一惊,忙追问。她明明一直跟着他,怎么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呢?想到他问程夫人要了账本的奇怪举动,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晓。
符墨将之前在程大衣裳里发现遗书的事跟她说了,接着拿出袖中的账本,“刚刚我看了他们四人的笔迹,想起了一事。”他顿了顿,“遗书上的并不是程大的字迹,而是——”
她屏息。
“方二的。”
“什么?”她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就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了,死的人是程大,遗书怎么会是方二的字迹?
她一拍脑门,“莫非说,杀死程大的凶手是方二,然后伪造了一份遗书好让大家以为程大是自杀的——不对,程大的死状,瞎子都看得出是被人杀的,方二怎么可能多此一举,这样反而让大家怀疑他。且遗书上的字迹一下子就会别人认出来了,凶手怎么可能这么笨?”她摇了摇头,若真是这样,那伪造的遗书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她绝不相信事情是这么简单。
“这就是蹊跷所在,”他沉着气道,“除此之外,程大一案还有很多疑点。桌子为何会有上下了毒的茶壶,方二写的遗书为何会在程大衣裳中,当晚与程大相约的人是谁,还有凶手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程大的?这些疑点都还没解开。”
她呲牙,“听起来越来越复杂了。”
他侧脸,听了她略苦恼的话,微微一笑,“姑娘不是一向对案子很感兴趣?如今想要放弃了?”
“怎么会?”她提高声音,这才发现自己反应有些大了,复低声辩解,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案子越查越难解了?”每查到一条线索,难度就增加一层。
“不,事情并没有这么复杂,不过是普通的杀人案罢了。”他眯了眯眼,语气冷静,“凶手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高明。只不过是这中间出了些意外——也许连凶手也不知晓的意外,干扰了我们查案的思路,这才使整个案子复杂起来。只要我们能窥破其中的联系,找到突破点,就一定能找出真相。”
宁如玉微微张口,愣愣的看着他。
他转过头去看她,不解她为何停了下来。又见她像是被定住般,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知怎么,心跳竟有些加速。他有些心慌的移开目光,“怎么了?”
她怔怔的道:“大人,这是你第一次说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