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谕,言及允许裴家的虎符在大墨朝的军队中通用,当然这种情况只发生在裴家遭遇到危险的时候。
可谁也不傻,皇帝这么说归这么说,你真这么做了,那就等于是撕破了两家之间一直以来的和平面具。
是以,裴家这枚虎符,说白了,震慑和象征身份的意义,远大于实际的真正功效。
要不是如此,裴王爷也不会把这令符,就那么放心地传给了裴骄这个儿子。
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五百年的安然相处,竟然会在今天这么一个极其普通的日子,会因为一个很小的事情,被动用了。
别说裴王爷现在不知道,知道了要吐血三升。
就说宫中的今上,正在用着一碗血燕粥,就见内侍飞快地送进来一封加了三道飞羽的急件。
这一打开一看,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那碗没吃完的血燕粥碗当即就被掀翻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碗声。
“万岁!”
内侍扑通一下就吓跪倒在了地上。
“传内阁,左右上柱国大将军,立即进宫来!”
“是,万岁!”
传令的内侍一走,皇帝的脸色就铁青了一片,口中喃喃地自言自语,“裴家,裴家,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而此时远在河洛道的裴王爷还没收到消息。
毕竟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裴骄,那一向被他引以为荣的聪明冷静又睿智的继承人,会做出这样没有理智,又不动脑子的事情来。
等到他知道,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根本来不及阻止。
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补救——状似扼腕的斩断父子之间的关系,以证明裴家并无谋反篡位之心,免得在今上的雷霆大怒之下,整个裴家,数千人口跟着覆灭。
自然,这些还是明天的事情。
先说身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当事人的裴骄自己,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混账事。
相反,他似乎还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是有趣。
此刻他正一人站在一面铜镜之前,盯着镜中的他自己的身影,笑得很是得意。
“容碧青,苏轻暖,接下来的日子想必会更精彩,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太多太多,希望你们能坚持到底,可千万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这片大陆被遗忘的太久太久,也是该重新热闹起来的时候了!”
*
龙悦龙宇现在额头汗都出来了,之前世子爷只是给了令符,让他们快马去府城去传令,让守备军来荣阳县包围容碧青和苏轻暖居住的羡园。
却没有说包围了之后,到底是不是要冲进去进行抓捕,或者恫吓。
龙悦龙宇他们说到底只是世子爷的心腹护卫,这等重大的军令可是不敢随意代替世子做决定的。
因此,被守备军的大将军问起,两人都迟疑了下,“将军勿急,我家世子爷还有其他的事情不曾处理好,一待处理妥当,定然马上就会赶来这里!”
“没错,世子爷之前的命令,只是希望大将军能包围住这园子,不让园子里的任何一个人离开,其他的后续命令,还是要等世子爷来了之后再做指示!”
那四品的卫国大将军,心里也慌怕的不行,他也不知道这次出兵对不对。
可两代前的先帝手谕是真实存在的,且先帝和今上也未对前先帝的旨意做什么修改,所以不管怎么样,见虎符如同见陛下,军队必须听从指挥。
但是他也不傻,虽然知道一字并肩王的裴王爷不可能就带着他手底下这三千守备军,便去谋今上的反,可他毕竟是外姓王爷。
今上的圣旨上再是写的华丽,写得对裴家似乎极为情深意重的样子,那也仅仅是布帛上的一串文字而已,这动到军队,那就是涉及到底限的。
是以,在听从龙悦龙宇手中的虎符,调动守备军往荣阳县赶的立时,就派了军中谍探司的人,迅速的把这一消息,以十二道急令的方式送去了临安。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人刚到了荣阳县,宫中的今上就已经获知了消息的原因。
自古帝王家,从来就是吃独食的,如何会容忍有个随时能光明正大取代他们的威胁存在?
之前不动,是碍于有些不得不受约束的原因在前;现在不同了,裴骄动用了虎符。
不管是不是两男争一女,冲冠为吃醋,还是因为得了裴王爷的授意,裴家要谋反,要篡位的先兆,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动用了虎符,裴家那便是失去了那约定的保护。
不反也是反了!
既然反了,那就要灭!
所以,这已经不仅仅是裴骄和容碧青、苏轻暖三人之间的情仇恩怨了,这一包围,那简直是瞬间拉下水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