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先生将手里的书仍在桌上,“在哪里被打的?”
下学之后,学生都被接走了,怎么还会被打。
书童道:“就在学堂的后门出去的小巷子里,是跟邱家少爷一起被打的,回家的时候没有吭声,钱家听说邱家少爷被打,就将钱家少爷叫过去问,结果……”
结果打的还不止是一个人。
松先生顿时七窍生烟,“邱家呢?邱家有没有消息?”
书童摇摇头。
松先生只觉得心头被人剜了一块。
邱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邱学士的公子,定然能大殿唱名,这样他也脸上有光。
杨敬还不是因为有了曹變这样的学生才有了今天的名声。
达官显贵家的后辈都想跟杨敬读书,受杨敬指点。
过了这么多年,曹變都化成了泥,杨敬还一直声名不倒。
他就不信了,这么多年的努力还比不上杨敬。
听说杨敬的学生来他这里求学,他心里顿时笑起来,他要让人知道杨敬的学生,不如他的学生。
没想到那个沈元坤敢动手打邱章,教不严师之过,他看这次杨敬的脸面摆在哪里。
松先生越想越生气,“那个沈元坤,我是看在杨敬的面子上才收进学堂旁听,他竟然敢做这样的事。”
书童也觉得惊奇,邱家少爷仗着父亲在翰林院任职,天生又有几分的聪慧。根本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凡是来求学的学生也确然没有谁能及上邱家少爷,先生对邱家少爷就有了十分的偏爱。无论邱家少爷做什么,先生都不在意。
听说来了一个杨敬的学生,他是亲眼看到邱家少爷神采奕奕,无时无刻不在打量那个沈元坤。
结果那个沈元坤很快就受了教训。
换做旁人,要么转去别的学堂,要么就在邱家少爷面前低下头来,没想到那个沈元坤依旧不声不响地来读书。
学堂上的人都笑沈元坤是商贾子弟脸皮厚。
这嘲笑的笑容还在脸上。却被沈元坤用藤条抽了回来。
怪不得先生会生气。
任谁都会觉得脸上无光。
……
邱家门口停了两三辆马车。
邱恒林坐在椅子上,钱家、吴家的人也坐在一旁等着邱恒林说话。
钱老爷道:“沈家那边怎么说?”
邱恒林沉着脸,“说是几个孩子比读书。输的那个心甘情愿被打藤条。”
钱老爷在家中已经问过,也是这样的说法,听到这话不由地干咳一声,“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算了?沈家在京里也有些根基。还跟吏部的姚大人有亲……”
“还有什么亲。姚大人不是已经将沈氏休了吗?”
“沈氏留下个嫡女在京里开了几个茶铺……”
几个人纷纷地道。
邱恒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什么比读书,我已经问了松先生,那个沈元坤不过是在学堂旁听,松先生讲的那些他还弄不明白,就算是背书也勉勉强强,松先生经常罚他回家抄写,再说。我也去出去打听了,沈元坤这些日子就气走了几个西席。”
这样的人还能胜过他们章哥。
章哥也说。沈元坤用的是小手段,他一时大意才上了当。
根本就是沈家仗着有钱欺负人。
欺负谁都不应该欺负到他头上。
钱老爷和吴老爷互相看看,到底还要不要找去沈家。
“明天去沈家,问个清清楚楚,若是沈家不说明白,我们就去国子监找杨敬,既然想要读书,就要有个读书人的样子,不能装模作样,骨子里却还是个嗜利小人。”
……
第二天一大早,邱家人伸手敲开了沈家的大门。
沈家下人揉着眼睛看过去。
一群人剑拔弩张地站在那里。
望着毫不在意的沈家人,邱恒林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的怒气。
“你家老爷在不在?”
邱家管事毫不客气地问过去。
“你是哪位?我们家老爷不在。”
不在,打了人就缩起来以为整件事就能过去,邱恒林冷笑一声,转身去将轿子里的松先生扶出来。
就算沈元坤不算是松先生的学生,也在松先生学堂里旁听,总不能不顾礼数连松先生也不见。
“这是松先生,要来跟你家老爷说话。”
松先生看向沈家人。
沈家人忙上前行礼,“松先生,我们家老爷真的不在。”
松先生不动声色,“沈元坤呢?在不在?”
沈家人立即道:“我们家六爷也不在,天还不亮老爷带着六爷就出门了。”
沈元坤打了邱家少爷,沈敬元知道邱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真的带着孩子出城去了,说到底沈家也不是傻子。
难不成就要这样算了?
松先生道:“沈老爷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沈家下人急忙道:“我家老爷去了国子监和杨大人说话。”说到杨大人几个字,沈家下人的腰背显而易见地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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