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海民本来有点怀疑,可是兼思担心得不行,若非这病情男女不宜,他都想跟着宝刀去。海民见兼思这么担心,便信了宝刀是真病。
兼思是不是跟宝刀一起离开,伤脚海民并不在乎。他只在乎一子是不是跟来。
一子既然仍搀扶着他,他远远的又看到高台上的身影:果然就是!
他高兴极了:一切都很顺利。
他从一子的臂弯里跳开:他并不是真的脚受伤。
他兴高采烈往高台上跑,看那样儿,是真的很欣喜见到高台上的人。
兼思和一子有点儿懵,看他也不像对他们两人有什么坏心眼,当然不可能直接追上去按倒他揍他。
他们不按倒他。他跑出几步,可就对付他们了。
那所谓脚伤的海民,跑出几步之后,就往后丢了个烟果子。
野草间生的果子,不小心踩到,“蓬”就是一团烟。
丢在地上,当然也是这种效果。
恰在此时,无巧不巧,蓝兰岛最高的山上,响起嘹亮的螺号。
凡是重大事件,海岛上惯例就是吹这号角。譬如告诉诸岛民紧急聚集、紧急避险什么的。这次海啸警报,除了鼓、哨之外,最响亮的警报声,就是大海螺吹响。
除了君主葬礼上的戾牛头骨之外,十二城音量最大的吹奏型乐器,就除大海螺了。
因为太大,所以人类事实上没本事用它吹出真正的音乐来,只能用长短、节奏,表达不同的意思。
集会和避险的螺声不一样,杀人,又不一样。
人命由天给,正常情况下也该由天收。杀人是反天地的。官府不得不以法律的名义处置人命时,心情也是沉痛的。
这声号角,格外低沉而幽回。
蓝兰岛最高山上,立起处刑架,要进行公开处刑。
谁呢?大海啸没有夺去他的生命,他的人类同胞反而要把他处死在灾后的山岭?
兼思和一子不得不后退、而且分神朝那边望,跟海民的距离也就更远了。
所谓脚伤的海民趁这机会,一口气冲到高台,就把高台上那个老鳏夫瞭望员掀了下去……
了下去……
去……
兼思和一子回过神来,一个目瞪口呆,一个气急败坏,都拔腿赶过去。
可他们都晚了。
所谓脚伤的海民,称心如意地舒了一大口气:“嗐,我大仇得报。”
“什么仇?”
“就是这人向官府告密,害得我被关进虫洞。”所谓脚伤的海民道。
原来他是蓝兰岛上虫洞里的囚犯,这次海啸,把他也给震出来了。他命也真大,没死在巨浪里,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报仇。
瞭望鳏夫向官府告发他,让他进虫洞。他就把鳏夫撩到了台下,摔死人家!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兼思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冷静地问。
岛外整片海域仍然风浪交加。所有的船舶目前都不能出海。脚伤的海民杀了人,逃不出去。
他拉着兼思和一子过来,显然是为了杀人之后保驾护航。
但兼思和一子,怎么才能让他免受岛上律法追究。
所谓脚伤的海民咧嘴笑了一下,向一子施礼:“华媛吉祥!”
一子变色。
此人认得方慧。一子刚从昏迷中醒来时,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他正巧见到了一子原本的模样。于是他跟踪一子,并且引诱一子到这里来,就是为了:
“小的逃出虫狱,那老杀才就死了。别人都会怀疑小的杀了他。但如果华媛为在下作保,说在下跟您在一起,没有杀人。那别人也只好相信您了。”
一子勃然大怒。
越是愤怒,她越是冷静:“我不愿意暴露身份。你别去见官,我帮你藏好。但如果你敢在官府面前拆穿我的身份,我会在你说话之前杀了你。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她那冰冷的杀气,把所谓脚伤的海民震住了。他想了想,又咧嘴笑了:“您现在杀不了我。”
一子和兼思身受大灾伤损,虚耗极大,既发现不了他的跟踪,也实在没有把握举手间杀他。
但一子只是沉声道:“我自有办法。你尽管一试。我说过,惹恼了我,我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这八个字的重复,果然有份量,所谓脚伤的海民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么,帮我藏身也好。我相信您、还有您朋友的聪明能干。”
一子默不作声,看起来只能接受了他的胁迫。但她显然很恼火。
所谓脚伤的海民叹了一声:“贵媛、还有贵媛的朋友,你们听我说个故事,也许不会那么生我的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