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依今天席上看,为娘恐怕,她不如华媛更助得上你。”
席上二少姬说得那个笑话,好笑固然好笑,在长辈面前说,却嫌太轻佻了。拿自己城池里御史开涮,又是指名了姓氏,也未免有失国体。
而华媛慧后来也拿到了鬼牌,微一凝思,轻笑道:“也是件实事。就是前几天,我随父亲待客。他们说要钓鱼玩儿。我没那能耐,陪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起来走动,见一个小孩子,乳臭未干,也学大人,举了枝huā,像模像样在水边举着呢。我见了好笑,问他:‘你钓什么?’他‘嘘’了一声。我立在旁边一会儿,便见只蝴蝶飞来,盘旋一圈,落在枝上。他这才对我说:‘我拿huā儿钓蝴蝶呢!’”
一时,席上并没笑声,但是凡有孩子、爱孩子的贵妇,唇边都不由得滑出略显意外、又分外温馨的笑。
华媛慧说的故事,是淡的,却越品越暖。
知城二少姬说的故事,是爆笑的,事后却叫人不敢回味。
两相比较,谁更适合作洪综的贤内助,已经很明显。
洪综长叹一声:“我怎配母亲这样劳神。”
右夫人举手包住他的手:“你只要知进退,莫再额外叫我劳神、叫你身边的人失望,也算对得起我、对得起你列祖列宗了。”
这是暗示洪综对傅琪的感情,不可以继续。
洪综悚然:“母亲,我省得。”
右夫人欣慰一笑:“你知道该怎么做。”
洪综知道。当天晚上,他亲取上好春茶,为华媛慧烹制,并流露好逑之意。知城二少姬“正巧”撞到,回身就逃,面红过耳、气冲胸臆,想哭又哭不出。
右夫人也“正巧”经过,见到二少姬窘急之态“大惊失色”连忙问:“孩子,怎么了?”
二少姬最后哭倒在右夫人怀中。右夫人问明原由,切齿痛骂自己儿子,说他“没眼力见儿,没福!”完了安抚二少姬:“我总遗憾膝下没你这样灵秀的女儿,也舍不得就这样放你回去,你要不嫌弃,就让我做你干娘罢!”
二少姬是美人所出,乐意多认个“君夫人”级别的干娘。
再说,她兄弟姐妹那么多,宫库里财物虽丰,分到她头上的少。多认个殷实城池里掌权的干娘,平时多笔零huā、出嫁时多份嫁妆,有什么不好?
二少姬这么一想,就破涕为笑。
右夫人暗叹:果然是个没出息的……倒也是福气。
尘埃既定,右夫人就赶着下聘。洪逸就宫库所许可的范畴之内,尽着她折腾,最多开句玩笑:“莫huā费太多了,回头我们自己还过日子。”
“huā出去的聘礼,回头媳妇儿带着嫁妆还不是补过来?少不了综儿、也少不了我们!”右夫人回了句嘴,聘礼的操办,还是得盛大,不能堕了君府的脸面。不过右夫人能当家、会操办,聘礼看着好看,实际huā费并没有太多,不曾过度亏空了宫库。唯有三件聘礼是名贵要紧的。
第一件,洪家祖宗留下来的珠宝里,有一整面的水晶帘子。水晶珠微带青,透彻如冰,帘绳是上好的丝,细得能透天光,穿着珠子在那里,丝毫未加雕饰,加了雕饰反而俗了。真正如精灵结成的一帘露珠,送过去,新人见了必定欢喜。
第二件,右夫人自己带的嫁妆中,有个玉雕的飞仙子。玉料既好,温润沁人;雕工又好,仙子体态轻盈、面宠盈盈含笑;且是古物,寺里受过多年供奉,最吉祥如意不过。
第三件,便是现打的盆景。安城最著名的纺织匠人,都接了君家敕令,拿出浑身解数奉诏。除此之外,东南西北上好的手工艺品,也都被笼络在这一盆之中。觉城女君裳于其他贺礼外不算,又送来稀有的青衣大贝母盒为侄女儿添喜。华城知名银匠更当仁不让,给盆景打了一弯活水。连知城二少姬也为干哥哥婚事,凤旨点了最佳的雕塑匠完成盆景中的雕塑。她是知道华媛慧长什么样儿的,指点雕塑匠把华媛慧塑得清美可人。知、华、安三城间关于这一桩婚事变故的疙瘩,算彻底掀过了。
有这三件宝贝镇着,再加上一大箱一大箱绫罗绸缎、金珠银带、美酒香茶,安城洪家备的聘礼很看得过了。
忽然大变起,晴天霹雳:华媛慧不见了!
公子达瞒着这事,只说媛身体不好,暂不见人,暗示婚期可能要缓一缓,实际上,私底下派人四处搜寻。看来华媛慧是自己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