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上,苔痕凝碧。
经年的日月在此似乎并没有留下太多东西,生活在此的人们,依旧是过着自己平静的日子。
逢五逢十,是集。
又将到收割稻子的季节,今年老天爷似乎很给脸面,眼见丰收是成定局的了。
是以,这赶集的人群之中,不管是出来卖柴卖菜卖山货的,还是出来置办禾镰箩筐的,脸上就多了一分喜色。
他们的生活很简单,只要天气还好,只要地上打下的粮食够吃,就已经很知足了,要是再能有点余钱,就更美了。
这不,一路行来,道旁是卖水果的地方,葡萄泛着紫灰,沙梨透着赭石黄,看着都是喜人,还有一把把的芭蕉干脆地就没有切开来,就轱辘一样的放着,一圈圈地芭蕉,只等别人买了才割。
沿着一条斜斜的石板路往上,有搭着茅草的棚子,此处是粮行跟卖箩筐之类的地方。
要说不同的是,这一旁有一个新盖的棚子,有心人要是抬头一看,便能见棚子里头的瓦背,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各种颜色,在这阳光照耀之下泛着釉一般的光彩。
一股浓香扑鼻而来,占据着鼻腔久久不散。
此时,半夏站在门口,瞧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平和的幸福感。
瓦屋里,苏有礼等人正在忙碌。
不多时,就见张留拎着一挂鞭炮出来,“开张了——”
声音到是浑厚。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过,更是吸引了一群人。
半夏守着一个大大的木桶,一旁是一大摞的碗,笑眯眯地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大叔大娘们,我们家的螺蛳粉铺子今天算是开张了,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今日来吃送鸡蛋送卤肉了!”
“不吃也没关系,大家免费尝尝我们家的凉粉,这大暑的天气,凉快凉快。”
这螺蛳粉的汤,就在瓦屋里头熬着,扑鼻的浓香,散发开来。
半夏又长得好,说话也机灵,站在棚前舀凉粉待客。
“没事没事,坐进来歇歇。”和气才能生财,何况自家的茅棚搭得很大,除了去柱子舅舅家拉回来的桌椅之外,还是有空余的,苏有礼又用竹篾编了几排桌子,上面钉了竹片,坐着吃东西倒是没有问题的。
这白送东西的,倒是还真没有见过。
一个爽利的妇人,瞧了一眼半夏木桶里的东西,又见这小姑娘干干净净的,“那给我来一碗!”
半夏应了一声,“好咧——”
碗是粗瓷大碗,凉粉是半夏用凉粉草做的,有些碧青的透明,打碎成块,加上红糖水,又是在井里湃过,凉爽爽的看着就喜人。
妇人接过,喝了一口,咂摸了一回,面色有些古怪,而后咕噜噜倒是喝完了。
“我倒是还头一回吃了这有些酸的凉粉。”
“婶,这里头加了浆果呢,吃着更是酸爽。”
喝凉粉的人立马就变多了起来,还有些过意不去愣是要给钱的,半夏自然拒绝了,但她让人进来坐,倒是真没有人。这地方的人倒是还淳朴,总觉得喝了凉粉已经占了人家便宜了,哪里还好意思进去占着人家做生意的位置。
而开张的时候,还没有到晌午吃饭的时候,是以一开始人并不多。
半夏却是也不着急。
终于,有个粗壮的汉子挤进来,“这闻着挺好,一早上杀猪,这前胸都贴后背了,给我来一碗!”
买卖就这么开张了……,半夏笑得更欢。
一大海碗的螺蛳粉,上面是红红的辣椒油,而后是炸过的花生、炒好的酸豆角跟木耳,炸好的腐竹,上面还卧一个卤蛋。
张屠夫的眼睛都瞪大了,要知道刚才他要吃的时候,心里还是嘀咕的,毕竟一碗粉卖五文钱,还被别人笑过,外面的粉可是才两文一碗,听说炒粉现今贵了一点,他也是饿了,抱着尝新鲜的念头进来试试。他不缺这几文钱,却不愿意做那冤大头。
此时一见,吃了两口,脸色一变,端着就起身。
一旁的张留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如何。
苏有礼在里头煮粉,他自告奋勇地来帮忙,要是有什么人闹事他也是不怕的。
见张屠夫如此,他赶紧说道,“大兄弟,可是不合胃口?”
张屠夫甚至都来不及搭理他,直直把粉端到了棚子入口,那还围着很多吃凉粉的人,嗓门粗大地道,“看看,看看!你们见过这样的粉?这是啥,鸡蛋!这是啥?肉!谁特么的刚才说老子冤大头的,这米粉摊子以后再如何,也是我张屠夫第一个吃上的!奶奶个熊,可让咱占了一回先!”
说完,呼啦啦地就端着碗在那吃了起来。
一碗粉本来就没有多少,何况张屠夫那个体型。
张留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半夏正在派凉粉,见此不由得失笑,心里暗想以后去张屠夫家买肉才对,这活广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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