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将温婉的清辉洒向阿登山麓的每一寸空间。在这柔和静谧的夏夜里,德法双方那持续了一整天的硝烟炮火终于渐渐平息。精疲力竭的德军士兵倒在己方的堑壕里,顾不上全身的大汗污渍,就这么一头栽倒其中,呼呼大睡。
“铿。”锁扣开启响动,坦克舱口被掀开,面色苍白的古德里安艰难地从中爬了出来。他贪婪地呼吸着腥臭和硝烟交相混杂的浓烈空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意。
四个小时前,古德里安的坦克也被大量法军步兵给团团包围,步枪射击、刺刀戳挑、皮靴蹬踏……无所不用其极。而由于坦克的速度过慢,古德里安原本计划中的碾压步兵的场景几乎完全没有出现;整辆坦克就如同被鬣狗调戏的重装犀牛,虽空有开山裂石之力,但却丝毫没有发挥力量的余地。过不多时,坦克的导轮便在法军步兵的连续射击中铁屑崩飞;伴随着一声吱嘎的刺耳声响,整辆坦克也就华丽的在法军人群中抛锚了。
正当古德里安准备长眠于这个金属坟墓中的时候,一阵重磅炮弹爆炸的声响却在失守的阵地上骤然响起。在绝境之中期盼奇迹出现的古德里安骤然反应过来,这种威力远小于炸弹、但却超出75毫米火炮数倍的爆炸,只有可能是己方重炮部队所造成的!而移动不便的重炮火力都覆盖到了这里,后方的大部队也肯定是据此不远了!
重磅炮弹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如同闪电雷霆,原本还围拢在自己座驾身边各施手段的法军官兵一哄而散,各种在车体外凌辱坦克的杂音登时听不到了。由于坦克的导轮已经损坏趴窝,观察窗口又在此前的法军围观中被刺刀戳坏而无法打开;浑然不知外部状况的古德里安根本不敢冒险打开舱盖,只能呆在坦克里不住祈祷。听天由命。
分秒默数,度时如年。在此期间,这辆坦克又曾被流弹多次光顾;每当枪弹与钢甲突然擦出尖锐刺耳的恐怖声响。都在无情刺激着古德里安那敏感的神经。几个小时之后,从坦克外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击声终于渐渐平息。感觉到车体并没有受到之前法军人群涌聚时的各种摧残。古德里安心中骤喜,这定然是法军撤退、远离了自己的原因!等到枪声和爆炸都已彻底远去,古德里安方才与车组成员一道艰难打开已经损坏变形的顶部舱盖。明月高升,繁星满天。放眼望去,茫茫原野竟似已被尸体所组成的海洋给垫高了一层;皮靴踩在殷红的土地上,已经有了被鲜血浸润的湿软感觉。
临近午夜,古德里安终于返回了自己所属的坦克部队。经过一番情况汇报之后。属于他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被困趴窝坦克以及回归队列的那七个小时的时间里,前方战局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早在傍晚时分,德军空降部队的防线便已经在法军的殊死进攻中濒临崩溃;防线被冲开了一个四公里宽的大口子。并且还在法军的冲击之下被不断拉大撕裂。无数位于包围圈边缘的法军官兵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当即从友军里应外合打出的缺口中急速逃逸;远远望去,仿佛春江洪水从河道缺口滚滚决堤。
当传令兵将这一情形告知给拉塞尔的时候,这位中将军长为之焦虑万端。虽然他的猎兵部队在昨天的这个时候就已经与空降部队回合,但大队主力却仍是在后方艰难跋涉。未能及时增援到自己的友军部队。直到此时,他的先锋部队距离一线战场仍有五公里的距离。为了最大程度及时减缓前线的压力,拉塞尔下令己方重炮在将法军纳入射程之后,就立即架设大炮、以最大仰角开始自由射击。于是便有了刚才身处绝境中的古德里安所看到的那一幕。
经过一番略显凌乱的炮击,来自德军南翼集群的主力援军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同苦战不已的法军会合了。尽管连续行进的德国援军部队已然相当疲惫。但法军的体力经过先前数小时的激战也消耗了大半;再加之德军在步兵武器上较法军拥有不小的优势,法军凶狂突进的势头登时便被源源不断加入战斗的德国生力军所阻挡。等到明月高悬之时,又激战了三个小时的双方士兵都精疲力竭,不由得暂时停止了战场上的交锋对攻。
随着德军增援部队的赶到,一部分被法军夺占的阵地又被德军收复,...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