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带来了一阵混合着蕨类植物和湿润泥土的清香气息。.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一名年满六旬的老者正静静站在一张宽阔的地图跟前,眉头轻皱,沉吟不言。他身材高大,体型发胖,两撇浓密的灰白色八字胡在唇角上随风飘动,整个面容宛如邻家老翁一般温实敦厚。然而在那双浅蓝色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了凝肃坚定而不怒自威的气韵,使得见到他的人都会莫名地生出敬畏之意,全然忘了他那张慈善和蔼的面容。
约瑟夫?霞飞,1852年出生于法国比利牛斯省,19岁时便在普法战争中因功被擢升为中尉,成为整个法**中都寥寥可数的顶尖新秀。此后的时间里,霞飞在海外参加了包括中法战争在内的多场战斗,而经过战火淬炼后的他也在法**队内官运亨通。1911年,由于米歇尔将军提出了被视为禁忌的防御计划、而被剥夺了本该属于他的总司令之位,法国陆军部长梅西米经过多方考虑之后,遂将时任工程兵总监的霞飞推上了这一军人的至高宝座。
对于霞飞而言,执掌三军不仅意味着他的军旅生涯登上了最巅峰,更意味着整个法兰西的安危已经被被尽数交到了他的手中。为了让法国能在下一场对德战争中克敌制胜、恢复昔曰拿破仑独掌欧陆的荣光,霞飞制定出了在德法边界上发动全面进攻的第17号计划,意欲在当年惨败的伤心之地一雪前辱。如果放在三十年后,这个殊死进攻计划当是极好的,只可惜……
“总司令,第一集团军司令迪巴伊将军发来急电!”跑动的脚步由远至近,随即一声响亮的通报打断了霞飞的思绪。他没有说话,只是斜斜伸出一只手;一封电报便被恭敬地送到他手中。闻着那股墨渍未干的油香味道,霞飞将电报拿到眼前静静观阅,然而过不多时,他脸上的神色就悄然变幻了起来:震骇、犹疑、惊怒、痛苦……种种表情汇集到一起,最终凝结成了一副近乎扭曲的奇诡面容。
“让贝特洛立即来见我。”霞飞顿了顿,用骤然变得沙哑的声音对副官说道。
过不多时,被霞飞传唤的助理参谋长贝特洛匆匆走进了霞飞的指挥所。而令他感到无比惊讶的是,霞飞的脸上竟透露着些许的痛苦和震怒,而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这位“迟钝将军”的脸上看到!他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怎么了总司令,难道发生了什么极其不利与我们的事情了么?”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大响,却是霞飞直接把手中的电报拍在了面前的指挥桌上。他右手往前一推,话语中满是难以抑制的强烈愤怒:“刚刚从阿尔萨斯传来的消息,迪巴伊的军队在进攻萨尔布尔的战斗中遭到重挫;仅仅打了一个白天,就给我创造了三万四千人死伤的世界纪录!”
“什么?”贝特洛悚然一惊,蓦地抓起桌上的电文看去;过不多时,他的脸上也出现了与霞飞相同的惊怒神色。
“迪巴伊指挥着整个法兰西最强大的集团军,总人数超过30万之众;而他这次所要攻略的目标,仅仅是一支不到他兵力十分之一的德国部队!然而一天的时间下来,他不仅没有占领德国人的半公尺土地,自身的死伤竟然达到了两个整编师的人数,这绝对是不可饶恕!就算是找一只猪来指挥,也不可能会打成这副模样吧!”霞飞低声咆哮,整个人所散发出的磅礴怒意已然势如公牛。
贝特洛无比震愕地凝视着电文中的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近几天来,随着法军在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攻势凌厉,接连收复大批失地,使得整个军队都处在一片德国人不堪一击的盲目乐观的氛围中,全然忘了这些城镇中全然没有德军主力驻守的这一客观事实。而这一次,面对德国人真正严密布防的核心防线,法兰西军队登时就遭到了令人无法置信的巨大损失!
“这一定是卑鄙的普鲁士人使用了大量的机枪的缘故。”贝特洛语音沉痛地说着,眼中的恨怒之意早已是喷薄而出,“五年之前,这帮懦夫就开始大量装备这种可耻的防守型武器,意欲永远都盘踞在属于法兰西的阿尔萨斯和洛林的土地。也只有可能是这种能够大量发射子弹的武器,才能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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