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大开宴会。
定王妃又想起在宫里的时候,洛王妃沉着冷静摆脱皇后算计,带着她去太医院求诊的事情。
缓缓低下头的露出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诡异笑容。
这些人啊,个个都想看洛王妃出糗,看着她出错,可她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在皇后的地盘上都能全身而退的人,还会惧怕这点后宅伎俩?
定王妃想到这里平静的眸子深处掀起层层涟漪,她更倾向于,洛王妃这是在向众人宣告,她,不容忽视!
说别人猖狂,她还能信。
洛王妃?
她是不信的。
但是她确实做出了这样的行为,所以,洛王妃的举止后面,是不是有洛王示意?
想起丈夫之前跟她说的话,“洛王赶赴边关的时机太巧,要说是没有猫腻我是不信的。这个时候,洛王妃却顶着皇帝猜疑的目光大摆宴席,这背后必然有事儿,你去看看也好。”
所以她来了。
然后,瞧着洛王妃气定神闲,这一场宴会办的妥妥帖帖,无一处不适,她就知道,这京都怕是要变天了!
荆王妃来做客就好像真的只是做客,一双眼睛盯着戏台子上,对于别的事情不管不问,倒是让那些想要试探的人铩羽而归。
宣王妃却长袖善舞与周遭的人言谈甚欢,偶尔也会把洛王妃扯进来,一派欢快的样子。
又过一会儿,老王妃就以身上乏了先走一步。临走,还特意让许嘉慧搀扶着她离开。
董夫人眼珠一转,立刻也笑米米的跟了上去。
许大夫人挪挪屁股,最后还是压下心思,继续坐在那里,但是心里却忐忑不已,不知道老王妃会跟嘉慧说些什么。
老王妃离开没多久,宣王妃就起身告辞,笑着对云染说道:“改日去我那里喝茶,我也做东请你吃酒席。”
云染眼神一闪,宣王妃这是也要设宴不成?
“那敢情好,早就听说。宣王妃姐姐那里可是有陈年美酒的,到时候你可不要舍不得。”
大家纷纷凑趣,将宣王妃送走。
紧跟着定王妃跟荆王妃也起身告辞,这几位一走,其他的夫人们也起身告辞。
白素漪她们在小花厅里说笑,瞧着云染忙着送客,知道一时间也顾不上她们,她们几个就围坐在一起说话。
荣希茹皱着眉头说道:“那个叫许……许念慈的,真是讨厌,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云染的亲妹妹,派头倒是摆得十足。”
韩慧初嫁了人,知道的多了些,低声说道:“云染跟许家那边两房不太亲近。”
“这什么意思?”荣希茹的性子直,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问了出来。
白素漪瞧着韩慧初皱眉,像是在想怎么回答的时候,她就开口直接说道:“你们还不知道,许家大房年前从金陵而来,年后也没知会一声,偷偷地就跟董家接了亲,这事儿板上钉钉了云染才知道的。”
常慈音惊呼一声,“真的?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当然是真的,这事儿知道的人有限,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白素漪轻声说道,“你们没发现老王妃待云染的态度有些古怪吗?”
大家面面相觑,还真是没注意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荣希茹问道。
白素漪摇摇头,“具体的我哪知道,但是我就想着董许两家结亲,云染可是婆家娘家两边靠的人,她居然是最后知道的,你们自己想吧。”
白素漪又想起孙家不死心的还要联姻,心里就格外的烦躁。
自打那回云染暗示过后,她家里就仔细的想过这门婚事,本来是千好万好的。现在宣王府的风头大盛,这桩婚事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可是她爹却道:“孙家那边上赶着,只怕是事出有妖,要仔细的看看再说。”
后来一查,果然发现孙家暗中有些手段不太光明磊落,她爹娘自然不愿意这门亲事,谁知道那孙家怎么想的,又缠了上来,烦不胜烦。
她娘就是为了这事儿四处奔波,这才无意中得知了董许两家的事情。
只是这事儿云染不主动说,她也不好上门开口问。今日来了之后,她暗中观察,果然就发现云染待许家大房三房何止是冷淡,简直是当做陌生人也差不多了。
韩慧初瞧着大家的神色异样,就低声说道:“不管如何,这件事情云染心里有数就好,我们便是着急也是帮不上忙的。”
别人家的家务事儿,手不要伸得太长。
而且,以云染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吃亏的。
等到云染这边客人送得差不多了,这才有时间过来跟白素漪她们几个说话。
那边乔锦璋帮着云染把各家的姑娘送走,郁氏帮着送其他的夫人太太。
看到云染过来,几人都站起身来。
“快坐下。”云染忙说道,“今日请了你们来,倒是我没时间陪你们说话,莫怪。”
“瞧你说的,我们是那种人吗?”荣希茹翻个白眼,“你有心就行了,改日单独设个小宴,咱们痛痛快快的喝一杯才是正经。”
云染就笑了,一口答应下来,“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必然请你们来,咱们几个畅饮一番。”
大家相视一笑,不由的乐了起来。
白素漪就道:“我们也告辞了,你忙了一天早些休息。”说到这里犹豫一下,看着云染又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忙的,你一定要开口。”
“我跟你们客气什么,若是有需要一定会开口。”云染笑,眉眼都舒展开来,带着从心底蔓延上来的惬意舒心。
几人说说笑笑,仿若回到了当初同窗之时。
云染亲自把她们送出去,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离开。
韩慧初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上车之前,看着云染,低声说道:“王爷不在京都你多加小心,今日如此盛会,若是传到宫中……你谨慎些。”
做了官太太的人,对朝中的形势,要比其他几个闺阁女子敏锐些。
知道韩慧初是真的担心她,云染握着她的手,“你难道信不过我?这宴会我自然敢铺张就是有说法的,放心就是。”
韩慧初就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也知道瞎操心,你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怎么会这么轻狂。还有,宣王妃那边你自己多注意,如今王爷去了边关重掌军权,宣王可是去拜访过我爹的。”
云染一愣,回过神来,韩慧初已经上了车跟她挥手告别。
马车渐渐离开,云染转身回了王府,脑子里却是韩慧初刚才的话。
她是想要告诉自己,宣王私下里已经开始拉拢朝臣了吗?
这件事自找死路啊。
这一天的宴会下来,身心俱疲,云染还强撑着给郁氏母女道过谢,把人送走,这才回了院子梳洗更衣,泡过热水澡后,这才觉得松散了几分。
而这个时候,乔锦璋刚帮着秋禾把东西都收入库中造册,小花厅的物件,除了许念慈打碎的茶盏之外,倒也没有别的损耗。
秋禾拿着册子去回王妃,乔锦璋就在岔路口跟秋禾分开。
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乔锦璋也没梳洗,靠在临窗的大榻上,身后垫着软枕,脑子里出现的却是许念慈那张嚣张的脸。
“我跟洛王妃是表姐妹,我们关系自然是极好的。”
“你是瞎了眼吗?居然把茶泼在我的身上!”
“对啊,王妃待我们和善的很,你是哪家的姑娘瞧着有些眼生?”
“区区一个侧妃罢了,在我面前摆什么谱,信不信我跟王妃说?”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说话,知不知道我是谁?”
满脑子的都是许家姑娘的蠢样,乔锦璋重重的吐了口气,脸上露出讥讽的微笑来。
难怪王妃让她盯着,就这样的蠢货,不盯紧了还真是到处丢人。
金陵许家,鼎鼎大名,教出来的姑娘也不过如此罢了。
王妃肯用她,她心里高兴,这样自己的前程才能稳稳的。
尤其是现在庞姝仪出了事儿,现在都不能回王府,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洛王妃一举一动。
这个时候王妃用她,她知道,不仅仅是用她,也是给那些人看的。
她愿意做王妃手里的一把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不愿意把自己一辈子都这样空耗在这里,不愿意成为乔家如跗骨之蚁的踏板。
仔细回想一遍,自己今日的做法没有错处之后,乔锦璋这才唤人进来梳洗。
而云染这边听了秋禾的禀报,扬扬眉梢,“所以当时乔锦璋是一点也没给许念慈颜面?”
“是,乔姑娘言理有据,又摆出侧妃的架势,的确是十分唬人。那许家姑娘不过是色厉内荏,被乔姑娘震慑一番就老实不少。”秋禾道。
云染嗤笑一声,“所以说我才请乔锦璋出面,对付这样的人,她是有办法的。”
“是,王妃慧眼如炬,乔姑娘的确是个人才。”
云染就笑了笑,慢慢的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些,“人是挺聪明,只可惜……”
只可惜命不好。
秋禾瞧着王妃不太开心,立刻转移话题说道:“许家慧姑娘在老王妃那里呆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这其中董夫人身边的小丫头,后来请了许大夫人过去,说了好一会子话,才从老王妃的院子里出来。”
“都说了什么?”云染问道。
“商议婚期,董夫人那边还说,让许大夫人能请的您给许家慧姑娘添第一抬的嫁妆最好了。”
云染面带讥讽,“第一抬嫁妆?”
想得还挺美。
以云染现在的身份,拿出个寓意好、值钱些的物件,只要价值足够,做第一抬的嫁妆,打着洛王妃的名头走在外面的确是一件十分有颜面的事情。
董家那边打这个主意,不过想告诉大家,娶进门的媳妇是洛王妃很看重的姐妹,硬生生的往自己身上描金呢。
秋禾看着王妃讥讽的笑容,就忍不住给董家许家点根蜡。
“老王妃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罗嬷嬷天擦黑的时候,倒是从后门出去一趟,但是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具体做了什么奴婢不知道,只怕要问问费总管才成。”
云染颔首,“那你去问问。”
“是。”
秋禾转身出去了。
云染坐在那里,打开暖炕上的暗格,拿出司空穆晟写给她的信。
云染吾妻,见信如唔。
分隔月余,心甚想念,边关一切顺利,勿念……
司空穆晟的信写得就跟他的性子一样,一板一眼的,便是有些思念的话,在他的笔下也多了几分冷肃矜持。
云染看着就忍不住的一笑,伸手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其中有段话就是有关今日宴会。
皇帝派了监军去边关,明显是对司空穆晟不放心。纵然那监军对司空穆晟造不成多大的威胁,但是肯定会有些掣肘。
所以,在云染写信告诉他老王妃用意,府里要开宴会的时候,司空穆晟就让云染大办。
办的越铺张,越热闹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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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宫。
“一桌宴席一百二十四道菜,京都权贵之家几乎到齐?”
“回皇上的话,是。”禁卫跪在地上低头回道,详细的把洛王府设宴的情形讲了一遍。
皇帝的面容枯槁中透着青色,一双阴厉的眸子,在烛光下越发的令人不敢直视。
“司空穆晟素来谨慎,做事情从不与人把柄。倒是没想到现在也有些耐不住了,若是没他的允许,洛王妃是不敢做这个主的。”
听着皇帝的话,那禁卫垂着头,全身紧绷,低声说了一句,“皇上说的是,只怕洛王认为皇上属意宣王之子,没了盼头,这行事自然不用有所拘束了。”
“哼!”皇帝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司空穆齐的性子深沉,连他都看不透,这次这么大张旗鼓的宴客,也许禁卫说的有道理,不过是看着自己属意宣王之子,他没了盼头,这才恢复了本性?
在皇帝看来,这样嚣张跋扈,毫不遮掩的司空穆晟才是令人放心的。
边关那边的监军送回来的消息,也说是司空穆晟不分昼夜巡视边关,前两天还跟薛定愕夜里偶遇开战。
论打仗,朝中的确是没人跟司空穆晟相比。
有他在,一到边关北冥就老实了许多。
司空穆晟也有皇室血脉,宣王之子也好,荆王定王之子也好,没有哪一个能跟司空穆晟相比。
若司空穆晟手掌大晋……
皇帝浑身一凛,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厌恶司空穆晟至极,绝对不会让他坐在自己曾经做过的皇位上。
可是又想起宣王最近的行为,再想想司空穆晟临危受命,为大晋驻守边关……
皇帝的神色瞬间有些铁青,喉头有些发痒,顿时咳嗽起来。
展开覆在口边的帕子,上面猩红点点,鲜血比上回又多了些。
大晋的江山,怎么能落入那些蠢笨无能之人的手里,九泉之下,他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可是……除了宣王之子,就只剩下一个司空穆晟。
交给司空穆晟?
皇帝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又剧烈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