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顿。也许日后外人会说她不敬长辈,贾珍会以此休了她。可如今出了这口气,她竟觉得心里透亮,畅快的很。往日那些个憋屈,好像都随着出口的话,飘散无踪了。
“你……你……你这……”贾母抖着手指着尤氏,半天说不出下文来,过了一会捂着胸口,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屋里顷刻间乱成一团,掐人中的掐人中,请太医的请太医,倒是没人理会尤氏了。尤氏见状马上退了出来,趁着乱跑回宁国府去了。
此时贾珍正在外书房里,同贾政告状。贾政听了事情虽然气恼,但仍有不信。这百花会可是开在忠亲王府里头的,那花园又不是挨着外街的,怎么会有人翻院墙进去了。再说他们家与忠亲王府向来没有交际,宝玉就算想进去,也不大可能。
贾政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大侄子只管放心,我这就叫了那孽畜来,咱们当年对峙。若是真有此事,我绝不轻饶。但若并无此事……”
贾珍闻言苦笑了下,作揖到底道:“若是并无此事,我自然会向宝兄弟道歉,我不过也是尽我之责维护我们宁荣二府的荣誉罢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二叔海涵。”
贾政当下便使人去叫宝玉,可谁知半晌过后下人来回,说宝玉不在府里,只叫了宝玉身边的茗烟来回话。
茗烟见了贾政便哆哆嗦嗦一脸贼像,贾政一看就知不好,忙追问宝玉何在。茗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后来又道宝二爷出府找薛大爷玩去了。
贾政一听大怒,马上叫人来押了茗烟要“狠狠的打,打死为止”,茗烟吓得嚎啕大哭,跪在地上头磕得梆梆响,改口道宝玉一大早便出门找一个叫琪官的戏子去了。
贾政听了这话,心里松了口气,颇有得意的看向贾珍,又装怒说道:“这孽畜,成日里书不读字不写,竟知道鬼混胡闹,找什么戏子,看我回来不打死他!”
贾珍冷笑一声,看向茗烟:“你方才说的琪官,是外头戏班子里的,还是人家府里头家养的。”
茗烟看了眼贾政,见贾政面上犹怒,不敢撒谎,只老老实实说道:“回珍大爷,那琪官是忠亲王府家养的小旦,因他妩媚温柔,二爷便和他交换了汗巾子,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贾珍又是一声冷笑,再不说话。贾政听了却如同掉进了冰窟一般,浑身哆嗦。这急怒攻心之下,竟一时觉得心里一阵绞痛,跟着便昏了过去。
贾珍也不去扶,自有那奴才上前扶了,又赶紧拍胸口叫大夫的。贾珍见状挥挥衣袖扬长而去,连头也不回。
回了宁国府里头,才发现妹妹的东西已是全搬了回来,自个媳妇正在房里劝着妹妹。他一进屋,媳妇的脸色就不大好。他只当媳妇不愿妹妹回来,便也板起脸来准备教训媳妇一番。
谁知话还没开头,惜春笑着对她哥道:“哥哥回来了,今儿嫂嫂可是替我拿了大主意了,哥哥可得好好多谢嫂子才是。”
尤氏听惜春这么说,一时心慌了起来,她毕竟是气得那头的老太太昏了过去,这事儿被老爷知道,只怕要家法伺候了。这一慌乱,她便朝着贾珍跪了下去。
贾珍惜春皆是一愣,惜春忙拉着尤氏叫道:“嫂子这是怎么了,好生起来了再说话。”
贾珍也大为诧异,只叫媳妇先起来再说。尤氏哆嗦着说道:“我今日做了错事,老爷若不原谅我,不敢起来。”
贾珍疑惑,不是妹妹方才说什么拿了大主意的,怎么这会子媳妇这付鹌鹑的模样?便开口问道:“你做了什么错事,只管说来。我们夫妻一场,我自不会为难你。若你有难,我自然会护你一场。”
尤氏流着泪将方才在荣国府里怎么跟贾母说话,怎么气得贾母昏了过去,一五一十全说了一遍。听得惜春在一旁哑口无言,这还是她那个唯唯诺诺怕事儿的嫂子吗?
话才说完,就听嗙的一声,原来是贾珍一掌拍在炕上的小几上。尤氏吓了一跳,再一看贾珍,双目微闭满脸通红,好似喝醉酒了一样。
尤氏吓得大哭了起来,口中直道“老爷饶命”,惜春也赶紧下炕来一起跪了下来,同她嫂子求情。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