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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在岛上闹出很大动静。
因为潘锦华允许各家各户将自己晒的鱼鲞和海米卖给供销公司,供销公司有标准进行定级给价。
不过只给钱不给票。
队里的社员们沸腾了,他们竟然可以自己跟供销公司做买卖了?
王向红被惊动了,他披着中山装赶来问道:“潘同志,你这次收货不是跟队里收,是跟我们社员家里收?”
潘锦华说道:“都收,队里有好东西拿出来我们采购,社员们家里有好东西也可以采购。”
“那我们这不是投机倒把吗?”老木匠王祥高问道。
潘锦华笑道:“国家已经给定性了,这叫自由贸易,不是投机倒把!”
围观的人顿时喧哗。
本来要说什么的王向红便将话吞了回去。
他摇摇头说道:“胡闹,这不是让社员们吃亏吗?”
王忆听到这话以为他是老顽固、老古板。
可是很快他意识到王向红的话是有道理的。
供销公司来天涯岛的不止是潘锦华,还有两个男采购员,有些人家把晒了的海米拿来给他们看。
他们看后给定级,然后社员们不接受:“这么好的米子你给定三级?这至少二级,放到气候不行的年份还能定一级呢。”
又有人来卖鸡,采购员拎起来仔细看后说道:“这是五年以上的老母鸡了,也是三级。”
卖鸡的凤丫不乐意:“是五年以上的老母鸡,但凭啥定三级?我家老母鸡多肥,去年这有的都给定二级!”
采购员解释道:“对不起,大妹子,我们定级都是有标准的,这是省里给的规定,我们改不了。”
王向红叼着烟袋连连摇头。
王忆蹲过去问道:“支书,怎么了?”
王向红叹了口气说道:“知道县供销总社改成供销公司我就觉得不对头,公司是啥我不懂吗?那是资本家的东西。”
“资本家是什么?领袖说的好,资本家是逐利的而不是为人民服务的,供销社是给人民服务的,供销公司是要赚钱的,他们赚谁的钱?是不是赚人民、赚咱们社员的钱?”
王忆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会给社员卖的货压级、压价?”
王向红点点头:“以前队里跟他们打交道好说话,我好歹是干部,再说队里的货一起卖也好谈价,家家户户散开卖,你让他们怎么谈价钱?”
王忆说道:“而且有些人是短视的,看到现钱会着急的把自家东西卖出去,哪怕便宜一些,这样就吃亏了。”
王向红立马拍他的肩膀:“你这个大学生脑袋瓜子和社员就是不一样,人呐,必须得读书、必须得有见识!”
按规矩队里要留采购员住宿并安排一顿晚餐,但潘锦华婉拒了,他们还要去水花岛进行采购,这都是有工作指标的。
王向红想按照传统规矩办事,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他们。
而采购员们有工作指标束缚,无论如何都得离开。
就这样,本来欢欢喜喜的一件事弄的双方都生气了!
王向红觉得采购员们这是瞧不上天涯岛,采购员们觉得王向红是强人所难,还是王忆上去和稀泥:
“领袖说,国家干部为人民服务,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更不能去蹭吃蹭喝,咱们的采购员同志们这是奉行领袖的教诲。”
“支书是拥有咱老百姓的热情,供销公司给我们应急、支持我们发展、解决我们生活难题,他想报答你们。”
“不过任何事情都要给工作让路,采购员同志们要继续工作,这恪尽职守的工作作风值得我们所有社员学习,来,咱们呱唧呱唧。”
大家伙鼓掌,王忆对潘锦华三人摆摆手:“那你们先忙工作,要是能早点忙完记得来我们岛上吃饭,我们好酒好菜招待!”
潘锦华感激的冲他点点头,领着同事迅速离开了。
王向红很不高兴。
王忆说道:“他们不来咱这里蹭吃蹭喝还不好?”
王向红说道:“古人说,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自古以来主家招待客人都是规矩。”
“而且咱们不管生活还是工作上毕竟有求于供销社,要是能跟他们拉近关系对咱集体来说终归是好事。”
听到这话王忆调侃道:“我以为支书你是个铁面无私、公事公办的人,没想到你也有小算盘。”
王向红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是这有的人,我有党性、有原则!可是他们有吗?他们要是公事公办那我热烈欢迎,我怕的就是他们不能公事公办,所以才想着跟他们拉近关系!”
“算了,”他挥挥手,“队里该准备宴席还是准备,那个大胆你领着人开始推车,赶紧给王老师修出个卧室、收拾一下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