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那日九娘在王府,有没有受了委屈?”郑氏板着一张严肃脸的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阿青本是心中忐忑,她素来知道郑氏对她不太待见,是以从不肯往郑氏跟前凑,却没想到今日竟被郑氏叫了来,正不安呢,就听见郑氏开口问那日在王府的事情,不由有些诧异。
“九娘并未受什么委屈的,大家态度都很和气。”阿青规规矩矩道,说完还偷偷抬了抬眼,又飞速的低下头去。
“你莫要跟着九娘一起糊弄我!”郑氏忽然一拍案几,顿时吓了阿青一跳,“你们跟在九娘身边,为的是什么?不光是伺候九娘,还要为她着想!若是九娘受了委屈,你们却隐瞒不报,那就是帮凶!小心我连你们一并处置了去!”
阿青被郑氏疾言厉色的模样吓得心里扑通扑通的,脑子里却在想着之前在王府发生的事,唯一能让九娘觉得委屈的不就是萧十九郎弄脏了九娘的衣裳,难道九娘因为这个委屈了?可是看九娘的样儿,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啊。
只是面对郑氏的黑脸,阿青也顾不得别的了,当下便磕磕绊绊的将那事儿说出来,完了就见郑氏垂了眼睛,瞬间凝聚了一片低气压,原本还打算说说元容的反应的,这下子也歇了菜,大气都不敢出了。
郑氏挥手将阿青打发了出去,扭头就叫人去找元容。元容此时正在酒窖里呢,得了信满是茫然的回了观澜苑,进了门就看见郑氏虎着脸坐在那儿,活像谁欠了她八百钱没还似的,元容进门她连动都没动。还有阿青跟个桩子似的站在那里。
“阿娘这是怎么了?”元容抬头看了看侍立一旁的阿金,使了个眼色过去。阿金嘴唇动了动,还没等传递完消息呢,就被郑氏给打了岔。不过就这么一会功夫,也够元容反应过来了,当下便笑了笑。
“行了,你也不用跟阿金使眼色。”郑氏没好气的瞪了元容一眼,又抬手把下人都打发出去,叫关好了门,才把元容叫到跟前道:“你这个丫头,还笑,受了委屈也不肯跟阿娘说,你不知道阿娘会担心的么!”
元容哎哟了一声,笑容更深了:“阿娘这是刚刚吓唬了阿青呢罢?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受了委屈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郑氏抬手拍了元容的脑袋瓜一下:“个傻丫头,阿娘跟前还装什么?你若是受了委屈,阿娘纵不能让你解了这桩婚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你!何况现在都敢这么着了,往后你若是嫁过去,岂非——”
“阿娘!”元容哭笑不得,郑氏是把她当成了有苦楚自己吞不敢声张的人了吗?她什么时候是这种怕事的性子了,“你到底想到哪儿去了?我是真没觉得有啥委屈,王妃没有慢待我啊,不仅让郡主作陪,世子还特意找我说话。”
反倒是她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王妃才是,人家真心真意对她,她却心怀鬼胎,不光想要解除婚约,还想着让别人背黑锅,她自己还要得到秦王府的歉意,这事儿做的挺没意思的。
毕竟有前世的记忆,是以她知道不管是秦王还是王妃都是性情中人,对人好那就是真心实意的好。相比之下,倒显得她面目可憎。
郑氏听闻元容不承认,当即便气不过巴拉巴拉将阿青的话说了一遍,道:“你光说王妃世子和郡主,怎么不提萧十九郎?他是王妃生的,若是他看不惯你,往后还有的你吃亏的!”
元容闻言却哈哈笑起来:“阿娘你实在是多虑啦,就是十九郎真的看不惯我,我嫁过去也是他嫂子,只有他对我恭敬的份儿,明面上他敢做什么?若只是暗地里较劲,我又有何怕来?不过阿娘,我觉得十九郎只是淘气罢了,不必太过计较。”
不管他后来多么能耐,多么不好惹,但现在他也就是一个毛孩子,那个家里至少好几年内都没他什么发言权呢!他想什么做什么,若是不合宜的,都一律被归为小孩子淘气了。
她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活了几十年了,若是还跟个毛孩子较劲,岂不是说明她也跟个毛孩子差不多心性?那可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粮食。然而她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浪费粮食的,所以她根本不会在意,反而在经过自家兄弟的洗礼之后,倒是觉得淘气的小孩子也挺可爱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