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大地已经是白茫茫一片,雪还在下,犹如清明前的杨huā。
车轮转动,马车吱呀响着,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均匀的马蹄印,和两道清晰的车辙。
没有人知道清风道人和元容说了什么,大家纵然有些好奇却不会逼问,但谁都能看见元容眼睛里的光亮。
听着哒哒的马蹄声,崔元珩拉着缰绳,身子微微的晃着,却忽然间有些晃神。
而后便不由得想到临别时,裴宁对他说的话:“阿容也许需要暂时换个生活环境,而长安却是是非之地。”
当时化什么反应来着?崔元珩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不由得抬手往下拉了拉头上的兜帽。
裴宁的话有些没头没脑,崔氏就在这里,元容的家就在这里,让她上哪儿去?难道是回洛阳不成?
但他十一叔已经调任,不日便会来长安,而郑氏虽然暂留洛阳,也不过是因为一双婴儿,怕受不住旅途劳顿而已,待两个孩子大一些,也还是要回长安来的。
裴宁的语调有些云淡风轻,但崔元珩总觉得,他似乎不是随便说说。
“七兄。”耳边忽然响起元容的唤声,崔元珩扭头一瞧,就见元容正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九娘可是有事?”崔元珩牵着缰绳拨了一下马头,往马车边靠了靠,马鞭敲了敲车壁,道:“外头天冷,仔细受凉。”
元容微微一笑,道:“无妨,就是想问…下,七兄你带回来那么多梅huā枝,小道士没跟你拼命么?”
李正真带人去后山收集梅上雪的时候元容也跟着去溜达了一圈儿,虽然呼吸之间便有冷气钻入胸腔,让她感觉到了透心凉,但也让她将胸中浊气吐尽,连脑袋瓜都清醒了许多。
元容本想折些梅huā枝回去,却不曾想才动手,就看见李正真小道士一张气鼓鼓红彤彤的脸蛋,告诉她最多只能折三支,多一支都不给,便是折下来了,也不给带走!祸祸我的梅树,中午不给你饭食!
但崔元珩带走了一大把,上面还有盛开的梅huā,照小道士那个脾气,要是不计较才是奇怪啊。
判…道士?哦,李正真么,他为何要找我拼命?就为了几支梅huā?
后山遍地都是么便是要做梅huā糕煮梅huā茶合梅huā香也是足够使得啦。小道长不会那样小气罢?”崔元珩诧异道。
元容轻笑一声:“七兄你不知道?”接着便把小道士的高论说了一遍,道:“七兄你该庆幸没叫他瞧见才是。”
崔元珩抬起戴着手套的手按了按头顶的兜帽,心道即便如此,该庆幸的人也不是我呀,是裴九郎!说起来那厮倒是动作快,居然没叫小道士抓住!
没错,那梅huā枝是临走的时候裴宁给的,还特意嘱咐了别告诉元容,若是这人换成元熙,也许崔元珩就要考虑裴宁是不是对自家妹子有企图了,但如今显然不是…又,梅huā枝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崔元珩接了也就接了。
但还是忍不住嘀咕道:“家中也不是没有梅树,你何必非得稀罕这里的?我也没瞧出有何不同,难道huā更艳味更浓?”
元容抿唇笑了笑,没有吭声便缩回了头去,她知道崔元珩只是抱怨一句而已,而实际上这山上的梅huā的实与家中的有所不同,寒气更重,香气更正,而不似家中所养的梅huā那样娇柔。
而这些梅带回去当然不是为了吃喝,而是她想要试着合香一她还记得君子雅意的方子,而家中的梅huā就缺了一点冷冽之气,如今恰好赶上天降大雪,山上梅huā又开的正盛,怎么能不带些回去?
此时坐于炉上的水壶恰好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阿江便从车壁拉出一个小抽屉来,给元容泡了茶,杯中犹有几片梅huā瓣,瞧着便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回头便把huā瓣都采下来罢,我好用来合香。
”元容端着茶碗道。
阿江应声,又拿出一个盒子来,盒子里躺着一串乌木做成的珠子,递到元容跟前道:“九娘,这手串是清风道长送你的,要不要带起来?”虽然不知道道长说了什么,但这手串一看就是好东西。
元容探手拿起手串戴上,不过她的手腕太细,却是绕了两圈才能戴住,右手握住转了转圈,便将它藏到了衣袖里:“好了,乌木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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