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等伤好了可得过府来叫阿婆瞧瞧。”
元熙答应着:“这是自然。”接着又说起元容去纯阳观的事儿,拜托两人好好看顾她。
正说着,便听阿江进来道:“九娘,时候差不多了,二门上过来说七郎君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说是不进来了,叫九娘快些起身。”反正昨儿已经说好了,崔元珩过门不入也不算失礼。
“如此,那我们便走吧。”元容对郑氏兄弟道,扭头又看向元熙:“阿姐你乖乖在家,我很快回来。”
听着元容用软绵绵的童音严肃的口气说着这样的话,无论是郑家兄弟还是元熙都有些忍俊不禁,元熙甚至还笑了出来,拉长了声音道:“我知道啦,你放心,我一定乖乖的。”
阿江拿来大氅给元容系好,裹成了粽子一般的元容便带着一串尾巴出门了,倒像是大人物出街似的,叫正倚墙而立的崔元珩一见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双眸子在略显阴暗的天气下更衬得明亮了些。
彼此见了礼,元容便一腿拐到了崔元珩身上,道:“七兄又笑话我!”能够感知旁人情绪的元容还能不知道崔元珩笑的什么?
崔元珩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俯身一把抱起了元容,然后一把将之塞进了马车,道:“不闹了,赶路要紧啊,我们早去早回。”说着便歪了歪头,示意阿江和阿月赶紧跟上,自己也翻身上了马。
一行人便有条不紊的往北行去,去纯阳观要走东城门,从平康坊出来往北走一段儿再东拐便是横贯东西的街道,元容抱着手炉窝在马车里,连撩开帘子的兴致都没有。
却猛地听见有马嘶声传来,还伴随有崔元珩的声音:“咦?这么巧!”
接着便响起一声爽朗的笑:“可不是这么巧?没想到这样的天气,你也会出门!”顿了顿又道:“这么多人,莫非有女眷?可方便我上前拜见?”
拜见个毛线!元容暗暗的骂了一声,这声音语调这样特别她如何听不出来?没错,绝对是裴九郎!怎的会跟他撞上的?也太巧了!正想着,却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响起。
作为超品夫人的卢氏当然是有资格叫裴宁拜见的,相反若是裴宁不上前来说句话才是失礼,但是车里可没有卢氏!纵然元容想要作弄裴宁,也是不敢冒充卢氏的,这可是大街上,万一传出去就要被人笑话失礼了。
当即便撩起帘子探出头去,对着不远处的青年淡淡一笑道:“今日真是巧了,竟然得见裴九郎。”端的是乖巧文静。
裴宁今儿打扮的十分清爽,长长的黑发扎成马尾垂在脑后,身上披着厚重的黑色貂皮大氅,脖子上围着雪白的狐狸围脖,脚蹬黑色的皮靴,显得整个人越发的清俊出尘,当他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时,只叫人想要将他打落凡尘。
而他只淡然一笑,便犹如冬天里盛开的梅花一般,冷冽而又怡人。
元容不由得疑惑起来,这样的容貌风姿,何以在十几年后竟然默默无闻?便是死了——也该留下关于他的脚印罢?要么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叫人不能再提起,或者……在她的前世,干脆没有这个人?
一想到此节,元容不由得心中剧烈一跳,而这个念头就犹如一颗种子,一旦发了芽,就叫元容再也无法阻止它生长。
如果前世没有裴宁这个人,那代表着什么,是否她并非是重新回到了过去,而是重生在一个似是而非的世间?那她所知的某些事情又为何会发生?而她所知的未来又是否会如同前世那样发展?如果因为她的存在而改变了这一切,那她又是什么?
裴宁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忽然眼神有些空空的愣在了那里,眉头不由得微蹙了一下,转瞬又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淡淡道:“是崔九娘啊……”那逐渐消逝的尾音竟颇有韵味。
崔元珩不知道这位好友又在转什么脑筋,但却本能的不想让两人再说话,便插嘴道:“裴九郎你可是有要事?正巧我们也要赶路,咱们不如改日再叙?”改日的时候就没有元容了啊、
裴宁彷如没发现崔元珩话中深意一般,一拉缰绳调转马头看向崔元珩,笑道:“确实是有要事,那我便先走一步了。”说着便拱手作揖,而后便毫不拖泥带水的潇洒离去。
崔元珩见状则是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要紧张。当下便用马鞭戳了戳元容道:“回马车里去,我们该走了。”而后便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驾!”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