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容面露惊疑之色并非是对崔元靖说的话不相信。
在那大宅堂屋中听过那年轻郎君的话之后,她便已经知道是被连累的了。
只不过此事也并非是萧承训的错,而是自家那个下仆倒霉撞见了不该见的事罢了。
而那些贼人又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在那样一个情况下杀人灭口。
所以说元容对萧承训倒没什么怨恨的,毕竟这一回对萧承训而言也是无妄之灾。
且元容自己只是受了惊吓,而萧承训却吃了不少苦头,不光是挨揍,还折了骨头,又发了烧。
相比之下,萧承训比她惨多了,而问题是崔元靖怎的知道自己是被连累的?
当即便问了出来,却听崔元靖道:“若非是被连累,绑了你作甚?那日的小娘子们又不是没有身份更高的。”
元容见崔元靖这般说话,却是不由得一挑眉毛,当即便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今次虽然是遭了罪,可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不是,比如前世那个将她养大卖给了大户做奴婢的张娘子?
纵然已经下定决心好好生活,可元容明白,自己心底终究是有着一份不自在的。
前世的奴婢之身,跟今世的著姓大族崔氏的嫡出小娘子相比,差了何止一星半点?她心里有不安,即使担心自己行差踏错坠了崔氏的名,也对自己占了别人之身而感到歉疚。
直到遇见了张娘子。元容前世从未想过,自己倘若不是奴婢该如何?同样的,她今世也未想到还能再遇见这个前世故人。
张娘子对于元容的意义又不同,那位义兄是元容前世生命中难得的温情存在,而张娘子,却是元容奴婢生涯的开始,可以说元容的一辈子都受到她的影响。
还记得当初,在她进府当差之前,她曾经问过张娘子,她是不是被爹娘卖掉的?还能不能再找到爹娘了?
张娘子说她是被人丢弃的,是张娘子捡了她回来,所以她即使是被打骂挨饿,也不曾怨恨过张娘子,因为如果没有她,自己早就死了,可是如今却让她知道,原来这一切只是个谎言?
想到这儿,元容不由得低下头去看手腕上的那颗痣,前世的她也有这样一颗痣,原来只以为是个巧合,可如今她才肯定了,这就是她,她不是夺了别人的身体和身份,她就是元容。
这一趟能让她知道这个答案,便是吃了苦头又如何?她很满足了!虽然不说要感谢萧承训,但她也绝对没有理由去怨他!
元容这么想着,面上便露出了笑容来,对着萧承训道:“阿兄,莫要迁怒了,纵然我是被萧二郎连累,可罪魁祸首难道不是那些贼人么?而且——”
元容看了看四周,距离最近的侍女也是在门口站着,便凑到崔元靖耳边悄声道:“背后主使之人更可恶!”
崔元靖眼中有精光闪过,却是眉头微蹙,低声道:“你说背后主使?难道那些贼人果然真的是被人驱使,才对萧二郎下手的?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此事?”
“今日带走萧二郎试图混出城的那个年轻郎君,我见过,且不知道他是托大还是故意,竟是挡着我的面说过几句话,叫我听得分明,他与动手的贼人非是一伙,而是交易,而且指明了只要萧二郎,又坚持要把我卖掉。”
元容说着,心里却是有一丝庆幸,若是当初那人再狠一些儿,不是卖掉她而是直接杀掉,那她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当然,难保对方心里是不是存着几分想要羞辱崔氏的意思,但总归是给了元容逃走的机会不是?
崔元靖闻言,眉头蹙的更深了,见元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才深呼吸了一口气,揽着元容的背拍了拍,道:“无事,九娘既然脱身出来,就无须再操心了,其他自有该管的人去管。快吃饭罢。”光顾着说话,饭菜都要凉了。
元容嗯了一声,既然她该说的都说了,至于该怎么决断就交给大人罢,她眼下只要做个真正的小娘子就好,毕竟这两日下来,她连番折腾,也着实是累了,等吃完饭好好谁睡上一觉,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而此时,追出城去的林忠却在骂娘。却说他射了那一箭,也算是打了个记号,虽然对方不走大路专拣林子钻,可他又有何畏惧?且自家骑马,总是比对方弄个马车要灵活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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