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藏了什么。
他想了会儿还是用手撩开她渐渐冷却、沾着血渍的手,一个金属圆球赫然在目,机关精巧独一无二。
他瞳孔一紧,缓缓伸手取走,人却蹲着不动,直到衣衫火红蒙面束发的几名手下赶来才若无其事的将真正的淬火令藏于袖中,顺了发丝妖媚的笑起来:“走,今天到此为止。”
吊桥并未有多长,刚巧是轻功踩踏不得过的距离,悬于沟壑之上,隔开了湖畔林地与山峦的同时,也似是隔开了两个国度。
若芸她不多时便逃至桥中央,瞅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不易察觉的动了动嘴角,下一瞬便毫不犹豫的没入火中。
紧追不舍的教众兵士在她身后急停,打头的箫家将领也愣住,眼睁睁看着那胆大包天挟持教主的人选择入火**,呆立片刻有些不敢置信的用枪尖试了试,见那枪头的璎珞未点着,当即大喊:“不好!这火是幻术!”
他说着正欲再追,脚腕发力要以轻功赶上,不料却感到手腕、脚腕多处被什么牵扯着,当即收住脚步,抬腕瞥见有金色的丝线不知何时缠绕在身上。方才紧追不舍并未拉直,此刻却明显感受到丝线被前方的某物绷紧。
“撤退!退!退!”他连喊三声,挑枪斩向脚腕斩去却断之不得。
身后又有人发现了被丝线缠绕上,惊惧之下越束越紧。
若芸闭着眼一口气冲过去。扑鼻的异味和未有灼热感便知道自己猜对,这吊桥的踏板也是木制,若起火早给烧了去,教众碍于是扶苏的技术和把戏未加多考虑,这分明就是夏朱月的幻术起作用,为此在桥的另一侧下了足够的药粉。
她未有太多欣喜,勉力跑至桥头,身上的金线裳已然剩了一边半截袖子、一边半截下摆,金线牵扯的另一头还在用力,这一头的脱线已经是飞快。沾着手上的血迹朝后退去。
若芸在舟上已感手臂发冷,深知胁迫不过一时,便悄悄用袖中藏着的发簪强行挑开线头,一头捆上了轻剑柄,扶苏这种密织的衣服严丝合缝、从头到尾都未见拼凑。方才轻剑顺利脱出她便知丝线连贯可伸长,另一处线头便是借着靠近枪尖的时候松松的套在那里、滑落至持枪人的手上,她一边跑一边将金丝尽可能松下、扔在地上一些。
萧家将领急于追赶不会多在意这轻若无物的细丝,此刻多半是缠绕上了他的脚和手腕,再不济也至少能绊上一绊,另一头的轻剑也已绕桥而下,若这丝线不断。被困的人不得轻易逃开。
她当机立断脱去衣裳,将双袖互绞,让丝线迅速的打结,又将衣裳在桥头绳索处绑住,确保一时半会儿被困者脱不开身。她自嘲兴许是受了扶苏的影响,又或许是天赋使然。竟在机关术数一般的小把戏上能有些小聪明。
若芸未作停留,才想朝山庄走,却被浓烟与火光熏得退回数步,连连咳嗽,背后是呼啸的冷风。身前却是炙热的火海,她惊觉这是真的火而非幻影,当即不知所措的呆立。
火势似乎今日才燃起,应是教众报复而投来的霹雳弹,偏偏不偏不倚的在正道上起火,让若芸脑子顿空、进退维谷。
褪了厚重外衣、撤了力气的身子渐渐冷下来,她摇摇晃晃、不得不靠在桥引柱上,捂着手背,颓然不已,只余自身运数不够的叹息。
“这种手法倒也新奇,可惜太软。”夏朱月那张狂不屑的声音凭空响起,同时发出声响的还有鞋面踩踏吊桥绳索的声音。
若芸呆了呆,心中期望重燃。
只见夏朱月带人突围而来,落到她身侧,那张邪魅又妖娆的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嘲弄之色,转身便砍去了吊桥的绳索。
哀嚎声肆起,来不及撤退的教众兵士纷纷随着吊桥的断裂而坠入深谷,那被缚的萧家将领挣不开金丝线,被牢牢的困于桥上,带着满面的惊恐与不甘随桥落下。
遮挡于眼前的火焰幻象因桥毁而随之失效,若芸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幕,一时间驻足远望,嘴唇开合数次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砍断手脚还能活命,偏偏不舍得。”夏朱月见她呆立,十分不悦的出言讥讽,“可惜的话,不如你也去?”
若芸缓缓舒了口气,摇头道,“他是教主的助力,去了也好……”
“教主?!”夏朱月猛然朝对岸看去,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嗯。”若芸不想再解释,轻哼一声反倒惨淡的笑出声来,“我果真站了这一边,连挑断金线也不过借了此物。”她抬手指了指被仔细的绞在发中的蝴蝶钗,又对自己摇了摇头。
“麻烦。”夏朱月嫌弃的冷哼,抬手就提了她轻易的越过那一片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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