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转,这问题程清雯也问了,还引起众多人不安是真。
侍从忙垂首,沉默以对。
程清璿面色忽冷,转身道:“他们不敢。”
“是。”侍从恭敬答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不忙。”程清璿出声阻止他的离开,吩咐道,“让夏朱月再等一两月,这回先逆流而上,取道丰州。”
“尊主?”侍从面露惊讶,但见他面色沉沉,只得点头从命。
待他匆匆下了楼阁,程清璿缓缓踱步阁中,不多时便带着字条而出,照例在外头裹了细薄又密织的油绸,唤来红雀绑在它脚爪之上,又放下一碟吃食。
待他放开手,红雀立刻挨到碟子边,边啄边舒展着翅膀。
程清璿伸手轻抚,湿粘的羽毛在掌温之下逐渐干透。
雨势渐歇,随着一声雀鸣,红雀似划过的花火,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中。
程清璿叹息一声,伸手拧了拧眉心,眸中一抹悲色转瞬即逝,看向虚无的眼中又覆上了散不去的淡漠。
若芸半夜未眠,等真睡着了便深梦不止。
梦虽乱却沉,他曾和衣而坐伴她入梦,她分明觉着能够到他,伸手去摸着床边,既触不到微笑又够不到温暖,反复之下她本郁郁,却觉得周身寒凉不再、甚至有温热相陪,她便睡了踏实。
明知道窗外鸟儿叫了又散,可她下意识觉得唯在梦中才能高枕无忧,迟迟不愿起身。
她翻覆醒来两次,总觉着哪里不对,眉头一皱霍然坐起,却见自己不是睡在院中的榻上,而是睡在内寝的床上,身上盖着曾披着的外衫。
她一扭头,只见一道明黄的身影挡在厅内,让她不得直视窗棂,可乍看之下却比白昼的日光更耀眼。
再一看,晓红规规矩矩的站在内寝一角,噤若寒蝉,见她醒了忙朝她使眼色。
若芸一个激灵终于吓醒了,忙滑下床跪在地,忍着膝上的疼痛颤声道:“皇上……”
荣锦桓并未着帝王正装,而是一袭简单的暗纹白绸衫、着了明黄的纱衣在外,头发束了一部分在玉冠之中、其余皆随意垂散,斜靠在椅中半眯着,似是怕热扇着折扇,见她呼唤,便坐直身,勾出一丝笑容道:“醒了?”
若芸见他俊秀又威严的容颜,回想起荣锦桓对自己的质问,回想起他失落的眼神,又记得他因吴美人而发怒,不由心生凉意:他此刻前来,莫不是心情不好,要将她问罪的?
她想着,忙低头叩首:“不知皇上大驾,臣妾罪该万死。”
荣锦桓才起身欲走近,瞧她才醒便这般恭敬又缩着,跨出的步子硬生生收住,盯着她的发顶半晌,才叹息一声,看向别处道:“看来,朕昨日是吓着你了。”
若芸闻言一呆,抬首便见他略带惆怅的望着内室屏风,顿时不明所以,忙对着晓红看了看院中,又看了看床铺。
晓红见状,忙着急的摇头,又瞅了眼荣锦桓,比了个睡觉的动作。
若芸顿时觉得汗毛倒数,她不是给晓红她们抬进来的,而且皇上在晓红她们未起时候便来了,那是荣锦桓将她挪进屋的?而且他至少呆了小半天了!
若芸脸色忽白,瞧着荣锦桓黯淡的神色,几乎下意识的想站起飞奔出门。
“醒了便用早膳吧。”荣锦桓像是知道她视线般忽然转身,却朝晓红看了一眼。
晓红忙赔了个笑,行礼道:“奴婢这就去传。”
若芸的脸色随着晓红离开的脚步一点点沉下去,再看荣锦桓,他已然上前扶她起来,又踱步坐到桌边,朝她招手。
若芸慢吞吞的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脑中乱哄哄,完全不明白他忽冷忽热为哪般。
她不出声,荣锦桓便也不吭气,一扫先前的帝王威仪,随意的坐着,兀自摇着折扇,俨然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
晓红才带人端着早膳过来,若芸已然端坐坐出一身冷汗,可荣锦桓大手一挥,晓红便只得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告退。
若芸别无他法,只好拿了调羹慢悠悠的在粥碗里划出弧线,兴许是昨日没怎么吃东西,眼下闻着粥香倒是真饿了。
荣锦桓见她戒备之色明显的挂在脸上,面露苦笑,摇头道:“你如今这般怕我,竟是朕咎由自取。”说罢便长长的叹息。
若芸埋头吃粥,荣锦桓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圈却陡然转冷,瞧着她垂下的左手,忽然问道:“手上的伤如何来的?”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