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她是我们的女儿!你何时对她尽过一个父亲的职责!”安亲王妃再也忍不住,高声诘问道,声音里满带着哽咽和嘶哑。
“她又何尝为我这个父亲考虑过!她做这些糊涂事之前可曾想过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时至今日,都是她咎由自取!就算这次我姑且为她保住了这一条命,也难保她日后不会再给我惹起更大的忧患!”卢安淼冷哼一声,甩袖坐起,“这可是你一首带大的好女儿!”
说罢这一席话,卢安淼便不愿再去理会安亲王妃的哭怨,径直推门而出。
他的心思,可不应该放在这些琐碎的情绪上头,而是这万里江山——
随着卢安淼踏出门外的动作,‘嘭’的一声强有力的摔门声适时响起,力道之大,连带着将里间的窗棂都震得晃动了两下。
安亲王妃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开始渐渐的黯淡了下来。
※ ※ ※ ※ ※ ※
次日一早,宫中早朝,忽然由大太监传出了咸丰帝病危的消息,群臣震惊之余,在朝堂之上跪足了整整两个时辰,为天子祈福。
只是这其中,真心希望咸丰帝度过此劫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内务府也已经往驻守封地和游历在外的皇子王爷们发出了千里加急御诏,召其一旦得到御诏,便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乐宁——
而致使皇帝忽然吐血昏迷的诱因,也已然由太医院诊断了出来。
问题是出在了今晨咸丰帝服用的‘长生丹’上头。
近年来,咸丰帝为追求长生之道,可谓倾尽了心力。经常以药代膳,不食荤腥之物。
太子卢治听罢太医的答话,当即下令斩了数百位为咸丰帝炼丹的术士。
一时间,‘易丹殿’内平素依仗皇帝宠信而趾高气昂的术士们叫屈声和嘶喊声震天可怖,血腥漫天,使得宫中众人人心惶惶,不胜自危。
人也斩了,丹也焚了,可咸丰帝的情况却未有丝毫的好转。
寝宫之内,数十位太医跪了一地,冷汗早已浸湿了衣袍,却不敢有一分一毫的松怠。
‘易丹殿’的事情,让他们很难不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向来温润儒雅,甚至在皇上和安亲王跟前有些懦弱不敢言语的太子爷,竟也有如此雷厉风行到了残暴的一面……
周遭妃嫔们的啼哭声乱成了一团。
然而躺在龙牀之上的咸丰帝眼皮子也未动一下,面若死灰,呼吸微弱至不可闻。
但凡有些见识的人,都能瞧出这分明是一副大限已至的模样。
太医们个个心里头有数儿,可谁也不敢说出来,只能说自己医术浅薄,无能为力。
短短半个时辰内,皇城内外已然张贴满了寻医入宫救圣的皇榜。
卢安淼从庆隆殿内行出,便收起了假作的悲悯之色,眼底的悲色须臾之间就被激荡之情所代替。
咸丰帝方才那一副垂死的模样,他尽收眼底。
当真是……天助他也!
这长生丹出岔子也当真出的不能再及时了……
卢安淼此刻只觉得一颗心四处激荡碰撞着,半刻也消停不下来。
“王爷——”
卢安淼行至内宫门外,候在一旁的近身侍卫冲他恭敬的行礼。
紧接着,就从怀中取出了一封密信来,放低了声音禀道:“王爷,这是半刻钟前,程思谣程大人派人送来的亲笔书信——”
程思谣?!
卢安淼眼皮子一跳,连忙就将书信拆开了来看。
一目十行的将纸上的内容扫罢,卢安淼的眼角已经要被莫大的惊喜所覆盖,一层一层压制的笑意荡漾到了心底!
余氏还未抓回来,竟不曾想程思谣竟然率先主动归了降!
看来程思谣并非不识时务之辈,而是一直在左右张望罢了!
什么清高正直,现下一听到咸丰帝病危的消息,还不是头一个找到了他卢安淼这里。
看吧,连程思谣也看清了这分明的局势,认定了他卢安淼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哈哈哈哈哈……”卢安淼一把将信纸攥成了一团,仰头面向宫墙之上的苍穹,朗声大笑了起来。
这下,谁也不能挡他半分!
这天下,已真正到了该要更换主人的时候!
……
和往常一样大开着铺门做生意的叶记茶铺,忽然被一队整装而来的侍卫打破了气氛。
“请夫人同我们入宫走一趟——”侍卫面色沉肃的命令道。
月娘望着堂中原本排队等候买茶的客人们一哄而散,一时间有些怔愣不明所以,又见眼前的侍卫们俨然一副宫中装束,脸色已经吓得苍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