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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掌握着如此有力的人证,却一直做出一副旁观的姿态来,眼看着案子几经起伏,起初的定论被全盘推翻,却始终未置一词。
若说是陪审,倒更像是在听审的旁观者。
然而在案子的进度停止的时候,却忽然撂出了这样一张底牌来。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查明了案子的真相!
但却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层层的拨开迷雾,直到最后才参与了进来。
他从一开始就在等。
等着他们将案情梳理清晰。
方又青眼底暗涌翻动——这等沉稳到了极致的心思,岂会出现在一个自幼养尊处优的少年郎身上?
他之所见,京中王侯将相之后,已经多呈现出颓败与奢靡之势,一代更是不如一代,根本没有几个上的了台面的,更遑论是如此慎密独行的模样……
一时间,方又青心思繁重的喟叹了一声。
有子如此,惨死于长子手下的雍亲王若是九泉之下有知,也该欣然瞑目了吧?
而堂中此刻最慌张的莫过于冯大山了。
本来尚有一日的时间来考虑该怎么选择,但现在突然冒出个什么同犯来,谁知道那人三两句话会不会就将真相给抖出来了?
到时候,他就算肯坦白认罪那也已经晚了啊!
冯大山这么想着,浑身已然冒起了冷汗来。
举棋不定之下,只有祈祷着这所谓的同犯能与他‘同舟共济’,死守住防线,拒不认罪。
没过多久,万青就带着睿郡王府的两名侍卫回来了。
两名侍卫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高壮男人。
男人死死的低着头,表情战战兢兢,被两名侍卫半是强推着走了进来。
“大虎!?”不及去细想,月娘忍不住惊呼了出声。
落银也是怔住了。
那被绑的结结实实的男人,纵然是低着头,可也不难认出他是哪个来。
叶流风见了,鼻子下发出一声轻哼,眼底俱是刺骨的冷意。
“还不跪下!”侍卫见他站在原处,一脚落在他膝弯后,大虎吃痛,猝不及防之下砰然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又冷又硬的大理石板上。
他低着头,死死的抿着嘴,自打从进来到现在,也没敢朝落银的方向瞧过一眼。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羞愧。
“堂下所跪何人,籍贯何处,一一如实报来!”谢茗蕴敲响了今日的第三声惊堂木,按着规矩审问了起来。
兴许是由于方才喝罢了一盏润喉水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洪亮有力,将从来未曾见过这种阵势的大虎,吓得一个战栗。
连忙就道:“草民,草民名叫秦大虎……是城西双喜胡同人,在,在叶记茶铺里当工……”
这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憨厚老实,只是多了些畏惧和慌张。
落银一时间说不上心头是什么个滋味儿。
荣寅绝不会弄错的,她相信他的能力和谨慎,若非是肯定了下来,他绝不会把人送来大理寺。
可是怎么会是大虎呢?
铺子里那么多的新人她都怀疑过,甚至还想过会不会是时常偷奸耍滑,八面玲珑的二虎所为,但却怎么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往大虎身上推。
她向来自诩防备心和谨慎度还算可以,但却忘记了,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二字。
“叶记茶铺的工人?”谢茗蕴一皱眉,下意识地看向了落银,目光含着询问之意。
“正是,他乃是铺子里在前堂照看生意的伙计。”落银如实答道。
双手被麻绳敷在身后的大虎直直的跪在那里,一听到落银熟悉的声音,脑袋垂的越发的低了。
听罢落银的回答,谢茗蕴眉间的疑惑越发的重了。
既然是叶记茶铺的伙计,怎么又会是睿郡王方才口中所说的同犯?
这其中必有隐情。
谢茗蕴正待再问,却听陈衡先他一步怒道,“你同甫志的死有何关联!”
一层又一层层的迷雾障目,真相数次欲要呼出水面,却又数次转回到原点,这一切已经让陈衡丧失了所有的耐心,他现在一心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他的儿子!
大虎被他这声没有丝毫预兆的暴喝再一次吓住,连忙摇着头,为自己辩解道:“陈大公子的死同小人……同小人没有任何关系,小人没有害过人,没有!”
他这话说的虽然慌,但却不难听出皆是真话。
“你说你没有参与杀害陈大公子,那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方又青适时的出声问道。
不得不说,他这种问话,十分的高明。
大虎听罢,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身子亦是不住的打着颤。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