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的错觉,跌进密室那一刻,两人的身体在黑暗中交叠相触时,她急促的呼吸和毫无戒备的柔软身体,就足以令他相信,在他不是王恺的儿子时,她有接纳自己的可能。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定,大朵大朵的雪花沿密室入口飘落进来,在夜明珠的光芒中碎玉一般晶莹剔透。
疏桐望着缤纷飞落的雪花,陷入沉思。他明明还是他,还是王恺的儿子,不过是易容换了一个名字来伪装,为何自己就丢失了本心?会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会在他面前收束不住目光控制不住心跳?……
“韩先生真是手巧!这等绝活令人惊叹!”
听见石拓的赞叹声,疏桐转过头去,韩青已经完成了八个音符的雕刻,正将那块一尺见方的冰砖,削割成和玉槽长宽相等的冰条。
面对石拓的称赞,韩青只是淡淡道:“不算什么绝活,不过是小时跟人学过做冰灯。”
疏桐闻言却是一怔。
她被分进清梧院的那一年冬天,天气特别冷,城里的积雪堆得很厚。王恺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位冰雕师父,将整个宅院用冰雕装饰得晶莹剔透美不胜收外,还制作了许多形态各异的冰灯,让常氏分发给各院里的公子小姐们逗趣取乐。
疏桐小时家里也是要做冰灯迎春节的,见着冰灯就感觉特别亲切。听说有福禄院的婆子在往各院分发冰灯,她在清梧院里来来回回张望了一整天,临到最后却唯独没有子夜的份,心里好不失望。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王墨却拎着一盏圆咕隆咚的大冰灯递给她,要她帮忙挂在屋檐下。她接过冰灯一看,只觉得那模样又丑又笨,便出言嘲笑他,“这一定是冰灯师父作废了打发给你的吧?”
那日傍晚,王墨就发起高烧来。她禀报了杨管家,请来大夫看过后,她才知道他之所以发烧生病,竟是因为头天晚上一个人跑去后院,守着个破木桶子做冰灯给冻坏的。
那时,看着病中咳喘不休的他,她只觉得他活该。若不是这又笨又傻的性格,怎会引得父亲和嫡母讨厌?若不是被家人讨厌嫌弃,又怎会分不到冰灯还得自己去折腾呢?弄成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害得自己还得在旁熬药侍候……
如今,再回忆起这些点点滴滴的往事,疏桐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那时的自己,才真的是又笨又傻!
“快,快拿去试试看!”见韩青完成了冰雕音符,一旁举着夜明珠的萧白便显得有些急不可待。
韩青捧起雕刻着八个音符的冰条,走到刻有《猗兰操》的那面玉璧前,小心翼翼的将冰条对准玉槽,轻轻推放了进去。
“怎么,对不上么?”见韩青手上没有了动作,萧白急切问道。
韩青却转回头来,对众人道:“机关打开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大家都靠墙壁站立,用衣襟捂住口鼻。”
想起萧白先前提到的“毒气”,大家也都有些紧张,慌忙撕下衣襟下摆,卷成布条紧紧捂住口鼻。
韩青环顾一圈,见众人都做好了准备,这才指尖加力,将冰雕“咔嚓”一声推进了玉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