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红玉这么做是压根不把她这个当家太太放在眼里。
让她想想,先前那个趁着她还在生孩子的时候,意图勾,引傅奕阳的那个丫环,最后落个什么下场呢?
苏颖对下宽宥不假,一般犯错也少有打板子的时候,基本上是免了在内院的差事,遣送到外院去,能用的下人可不缺。
但她这样,可并不代表她没有底线,对那被丽月勾着就胆敢在她生孩子时勾,引傅奕阳的丫环,苏颖后来知道可真是深恶痛绝。
苏颖是后来知道的不假,那不知羞耻的丫环早一步被傅奕阳指使永平处置了,可对反水想背后捅她一刀的丽月,苏颖二话不说就放弃了。
从一般意义上来说,丽月原是正房的丫环,又是苏颖做主开了脸给傅奕阳的,这样的做法就是用来固宠的,是屡见不鲜的。
毕竟这样会让主母觉得好拿捏,毕竟对方的卖身契还捏在自个手心里,但像这样的翅膀硬了。反咬一口也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
苏颖后面还真没想到,丽月心思会那么狠毒。
这红玉就让苏颖想起了丽月,她们俩很相似,都是面上忠厚型的。
咬人的狗不叫。也就是这么个道理。
苏颖站起来,“我过去看看。”
边走边道:“雯玉没受到什么惊吓吧?”
芦荟在心里撇了撇嘴,原本她们几个就不怎么待见大姑娘,这下子在大姑娘的院子里出了这样的腌臜事儿,实在是打太太的脸。
芦荟可不管大姑娘现在还小,总是觉得是她没约束好自个的下人,给了红玉算计老爷的机会。现在还要太太来收拾烂摊子,还得顾忌着大姑娘的名声,实在是憋屈。
只这些话并不好在苏颖跟前说出来,就留在肚子里转了几圈。嘴上仍旧是带着对大姑娘的恭顺说:“出了这样的事儿,章嬷嬷哪里好知会给大姑娘听。索性大姑娘还小,忘性大,过段时间指不定就想不起红玉这号人了。”
苏颖轻嗤了一声:“大姑娘跟前那么多人伺候着,竟是让红玉给算计成功了。这还真是匪夷所思呢。”
芦荟一怔,旋即就明白了苏颖话里的深意,咬了咬下嘴唇。
桂嬷嬷若有所思,原本她还不想苏颖出面,毕竟这件事盖棺定论会是红玉手脚不干净,而不是红玉想爬上傅奕阳的床。
越是轻描淡写才越显得正常,可转念一想。昨天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要是再这样遮遮掩掩的,反而更让人怀疑。
苏颖在踏进去的时候,眉毛都皱了起来。
雯玉现在可比原先看到苏颖就习惯性躲到魏姨娘/奶娘背后好多了,被章嬷嬷手把手的教导了一段时间,还可以规规矩矩的给苏颖请安了。
只苏颖看她瘦瘦小小。一副孤苦伶仃的模样,就是觉得亲近不起来,对章嬷嬷使了眼色,章嬷嬷就让人把大姑娘抱到出去。
“红玉呢?”
章嬷嬷回道:“在耳房拘着呢。”
苏颖让人把红玉带过来,红玉脸色惨白。眼圈通红,鬓发凌乱,灰头土脸的,看来这一夜她也没好过。
苏颖也不问她冤不冤枉,只沉声道:“我仿佛记得你老子娘也在当差,还有个兄弟,一向都是尽心的。”
苏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刚才还显得硬气的红玉抖着肩膀,“噗通”一声跪下来了:“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太太要打要骂,只管发落,看在奴婢尽心尽力伺候了大姑娘这些年的份上,求太太不要为难奴婢家人……”
这话儿可不怎么中听,桂嬷嬷气的扑过去便是一耳光,只抽的红玉摔倒在地,半边脸肿了起来。
桂嬷嬷指着红玉骂道:“下作的小女昌妇,竟是糊涂油蒙了心,你当时做下那下作事儿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还有你老子娘了!你还有脸提大姑娘!这事儿你做下了,大姑娘往后还要不要脸面了?到如今竟还敢攀扯大姑娘,我都要替你臊得慌!”
“南院出来的都是这副德行,当初大姑娘的奶娘是这般,如今你也是这般,但凡有些羞耻之心,就不该做下那下作事。等事到临头了,再提一句伺候大姑娘有功劳,就能逃过一劫了?妄想!
我看你就是把自个太当回事,以为大姑娘少了你就不行了是不?大姑娘是主子,就是主子让你剜肉,都是应当的!”
桂嬷嬷开了地图炮,一筛子把南院的都给炮轰了。
红玉也不再说多余的话了,只管砰砰磕头,额头很快都磕出血来了,“求太太开恩。”
苏颖垂着眼帘看着红玉磕头,无动于衷,等到红玉磕得几乎要昏厥过去,才开口沉声道:“她既然手脚不干净,咱们府里从不要这样/a>的奴才,只把人牙子找来,远远的发卖了。”
桂嬷嬷还想说什么,可转眼一想,这件事儿只能这么钉死了,不能再有所更改,这样做也是应当。
红玉也没哭着替自己求饶,章嬷嬷叫来两个婆子。把她给拽走了。
“章嬷嬷?”
苏颖唤了一声,让章嬷嬷心里一阵打鼓,连忙上前认错,这里头确实有她的疏忽在。
原本觉得大姑娘的屋子里。最大的刺头那奶娘已经被赶出去了,她又是太太派来的,梳理起这屋子里的下人应该是没多大问题,可到底还是小看了那些个丫环婆子之间的拉帮结派。
毕竟她们多是府中的家生子,有的几代都在侯府里,盘根错节,她一个外来人,虽说有太太在背后撑腰做主,可到底还是个外来的。
就红玉,章嬷嬷得承认她可真是看走了眼。原先这屋子里的哪个丫环轻。浮她都门儿清,可再怎么也没想到红玉会来这么一遭。
苏颖掸掸袖子,也没追问,只道:“嬷嬷的能耐我还是信得过的,索性昨天那事儿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得亏是在我这院子里,不然可实在是不敢想呢。”
章嬷嬷听着,头皮都绷紧了,她还没傻到相信苏颖说的是正话。苏颖越是这么轻描淡写的,章嬷嬷就觉得太太这是真怒了,这隐怒可比真发怒来的可怕。
章嬷嬷在心里苦笑,原本以为是个好差事。哪想到这里头有这么多的波折。
她都隐隐有些羡慕和她一道来的孙嬷嬷了,虽说她现在手里头权力瞧着比孙嬷嬷多,可到底没孙嬷嬷那么清闲自在。
“我既然让嬷嬷管着大姑娘的屋子,就是信任嬷嬷的,这回儿出了漏子,补上便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章嬷嬷这下是心苦嘴也苦了,她还得赶紧表忠心。
等苏颖走了之后,章嬷嬷才意识到她出了一身的汗,苦笑了下,太太可真是积威日盛啊。
苏颖回到正房。薄荷倒了温水过来,苏颖喝了两口,压下了嘴里的涩味。
芦荟不解道:“太太,您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红玉了?”
薄荷一听,也望了过来。
苏颖明知故说道:“她不过是手脚不干净,把她远远发卖了都算是重的了。”
芦荟一凛,连忙道:“我说错话了,往后再不会说漏嘴的,只当那锯嘴的葫芦。”
薄荷小声嘀咕了一句:“马屁精。”
芦荟狠狠瞪了她一眼,薄荷朝她吐吐舌头。
桂嬷嬷看不下去了,重重咳嗽了一声,芦荟和薄荷连忙立正站好,生怕桂嬷嬷给她们好果子吃。
芦荟看了苏颖一眼,知道她和桂嬷嬷应该有私密话要说,想了想道:“先前针线房说给主子们的新衣裳做的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去。”
薄荷慢了一步,懊恼的看了芦荟一眼,芦荟还记挂着薄荷刚才说她‘马屁精’的事儿,一点都不厚道的把薄荷留下了。
薄荷只得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在桂嬷嬷摆手中红着脸退出去了。
桂嬷嬷恨铁不成钢的说:“怎么还不知道稳重?太太,你可不能这么惯着她们。”
苏颖不置可否,问桂嬷嬷:“嬷嬷可觉得我处罚的轻了?”
桂嬷嬷叹口气道:“这到底是绕着大姑娘的,索性大姑娘还小,不懂事。”
桂嬷嬷说完看了看苏颖的神情,问道:“可是老爷的意思?”
苏颖一挑眉,驴唇不对马嘴的说:“大姑娘一直在正院住着也不是个法子,早先老爷还说过等她再大些,让她搬出去住呢。”
“这敢情好啊,当初把大姑娘养在正房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原本我还想着把大姑娘养过来,能带孩子来,若是养熟了,未尝不是件好事。只如今看来,这实在是……”
桂嬷嬷的意思,苏颖琢磨下就明白了。原先是正房没孩子,雯玉就占了个庶长女的位子,还是傅奕阳唯一的孩子。
那时候把雯玉抱过来养,未尝不能叫傅奕阳把心思多往正房放,最好能带出正房自个的孩子来。毕竟其他的都是虚的,只有孩子才是实的。
可哪想到后头斗来斗去,魏氏倒了,苏颖也有了一双嫡子,那大姑娘就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那现在看来,就是弃之也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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