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起,荣国公贾代善得先帝的信任,也是自己拼死打出来的。先帝刚登基时,宁国府曾被抄过一次家,虽说荣国府没被抄,也受了牵连,自那以后,宁、荣两府就在走下坡路。正是有过一次经历,他们才格外的惧怕帝王之威。
贾母经历的多些,此时还能撑得住,稳了稳心神道:“还不快谢谢你们妹子,若不是敏儿看不过,回来说起来,我都不知道,咱们家的人在外面这样放肆。”
贾母起了头,余下的三个,哪里还能说贾敏什么,个个都改颜色,对贾敏笑得异常亲切。贾赦还拍着胸脯表示,“妹妹放心,金玉良言哥哥一定记在心里。这些日子,就把家里严查一遍,有哪些行事恶毒的,立刻便赶出去,决不容情。”
贾政也跟着符合,到是贾敬,读书中过进士,发现贾敏的应该还不大满意,也哪着表白,“四妹妹,往日原是哥哥糊涂了,多谢妹妹今日点醒我。这便家去,好生教导珍儿并蓉哥儿,令他们好生读书上进。”
贾敏:呵呵,脑补吓死人啊。
林如海:呵呵,我可真什么都没说啊。
夫妻两个在宁、荣两府的当家人复杂的目光里,从容离开贾府。一回到家,林如海便皱眉道:“夫人,你太急燥了些。”
贾敏往榻上一坐,“不急燥不行了,那珍哥儿已经跟儿媳妇勾搭上了。趁现在知道的人不多,再不让贾敬去管管,事儿越闹越大,等着往人手里送把柄呢?”
那忠顺王向来就跟宁、荣两府不合,一直虎视眈眈的,真要让他知道了,到时候参上一本,决对够贾家喝一壶的。虽说各公侯之府,腌臜之事多着呢。可不叫人揭破,怎么样都行,叫人揭破了,不只是家族体面名声没了,还得被治罪。
你妹的,老忠顺王跟宁、荣两家过不去就算了,怎么现任忠顺王也有样学样啊。你们要不要这么子承父继。
贾敏闷声道:“如今的圣人越来越像个真正的皇帝了,你小心着些。”少没大没小的,整天顺嘴乱白话。
林如海伸手搂搂贾敏,安抚道:“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傻的。”
“蠢也很要命的。”贾敏哼了一声,“尤其是你,简直蠢无之境好么。”
林如海嘿嘿一笑,“但你相公也很萌不是么?”
贾敏:明明就是蠢好么。算了,他卖蠢也可以,那个萧谨在他面前也很呆。这师兄弟两个,一个蠢一个呆,也算绝配了。
说来,贾敏今天的行为真是有些过界了,足以让京城各种八卦人士谈论分析好一段时间的。不过,贾敏既在敢做,事后的舆论攻势也都准备好了。在这方面,她比古人多了许多经验。
再加上贾敬果然脱了道服,在宁国府里亮像了。逢人就说,多亏贾敏点醒了他,他之前做错了。一心向往长生之路,抛却了肩上的责任,骨肉天伦,最重要的是,枉顾了圣恩……
好吧,他这般忏悔,谁还能说贾敏什么。
“你就是好命,做了那么过份的事,宁府的老太爷还给你说好话。”现任北静太妃戳了贾敏一下。
南安郡王妃接口笑道:“她这辈子还有什么可说的,就是让咱们嫉妒的。”
贾敏做出一幅得意的表情,“那就嫉妒呗,你们越嫉妒,我就越高兴。”
南安郡王妃气得过来掐了她一把,“看把你得意的。”
现下贾敏带着女儿、媳妇,应东平王妃之邀,过府做客。四王八公间关系向来很好,这次聚会,聚集了大部分这些家的女子。贾家却是王夫人带着儿媳与王熙凤一起来的。
黛玉坐在一群小姐妹之间,留意看了看,果然贾家小一辈里只有李纨和王熙凤到了,迎春等姐妹并没有见到。
东平郡王的女儿坐在黛玉身边,一直陪着她说话,见贾家的人进来,笑道:“今日里来的都是原配夫人,女孩子们也都是家是嫡女。”她这么一说,黛玉便明白了。邢氏并非原配,乃是继室,又是小户出身,到了这种场合,难免露怯。时间一长,她便出来的少了。但凡有此类聚会,多是王夫人出面。
迎春、探春皆是庶出,即便跟着王夫人来了,也不过干坐在一边。都中这些名门千金,看着随和,其时傲气都生在骨子里。至于惜春,亲娘没了,亲爹又不管,哥哥不着调,嫂子出身与邢氏没什么区别,自然也出不来。反到是湘云,虽然父母双亡,由叔叔抚养长大。可她叔叔继承了家中爵位,就是算是为了名声着想,也得好好对待她,是以,黛玉入都之后,所认识的这些亲戚家的小姐妹里,她能在酒宴、花会等场合遇到的,也只有湘云而已。
湘云较黛玉小上快半年,生性爽朗,爱玩爱笑的。自黛玉来后,跟她关系极好。今天在东平王府遇上,自然又做在了一起。
“瞧瞧,瞧瞧,她们俩个又腻在一处说悄悄话。”一只纤白的玉手搭上湘云的肩,半真半假的抱怨,“这是显摆你们姐妹感情好是怎么着。”
湘云被拍得惊了一下,转头一瞧,却是临安伯家的三姑娘,名唤蔓青的。她笑嗔道:“我道是谁这样淘气,却原来是你。也对,旁人再不这样的。”
蔓青直接在湘云身边坐下,笑着问:“你们这是私下里说什么悄悄话呢,我来了都没看见。”蔓青与湘云脾气差不多,关系原就不错,与黛玉熟悉的也挺快,往日里遇上,三人总是坐在一起。
湘云笑道:“原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姑祖母家的一些事。”
“荣国府?”蔓青问了句,便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她是知道的,荣国府的太夫人出自史家,是湘云的姑祖母。平日里最是疼爱她,常打发人去接她过府玩耍。
湘云跟蔓青素来要好,自己的事情也不瞒她,还接着问黛玉,“宝姐姐下贴子请客,可热闹不?偏我那天不得空,也没去上,好生遗憾。”湘云自幼与宝玉一起长大,两人关系自不必寻常,极为亲近。
偏偏史家如今的当家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总想着跟贾家、王家等关系疏远些。也不大喜欢湘云往贾家去,每每湘云在贾家住得时间长了些,便会被婶婶报怨。再加上,近一年多来,贾宝玉多出来两位容貌美丽的表姐妹,湘云不知怎的,心下总有些不安。
黛玉并不住在贾家,去的次数也少,对迎春、探春几个姐妹比表兄弟更熟悉。湘云偶然去了,发现这位林姐姐跟她二哥哥关系冷淡得很。到不是宝玉不想跟神仙妹妹亲近一下,可黛玉身边跟着的人,一点也不容情。每每他说话略亲近一点,便有嬷嬷出来说话了。再加上,黛玉的娘,宝玉还真有些怕她。时间长了,两人的关系到与正常表兄妹没多大区别。
为着这点,湘云跟黛玉关系慢慢亲密起来,但对住在贾家,常与宝玉见面,又时时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奉承的宝姐姐,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比较之心。
前次宝钗请客,湘云不想去,便推了。可过后,她又后悔了,若是去了,肯定能见到宝玉啊。今天正好见到黛玉,才问了两句,听说她也去了,正待细问时,蔓青就来了,还吓了她一跳。
黛玉浅笑道:“宝姐姐那样妥贴一个人,自然事事周全。更难得的是,那天的戏极好,你没听到,怪可惜的。”
湘云笑道:“也不知道宝姐姐家请的是那个戏班子。”黛玉的眼光出了名的好,她既然都称了一声好,那必然是好的。因此,湘云很是惋惜。
黛玉摇了摇头,“这我却不知了。”她们家里,自然是养了一班戏子。只在东北角的院子里住着,特有专门的人看管,平时并不许她们随意走动,只家中开席时,才允她们出来表演。论起这只戏班子,还是从南边带来的,请的有名的昆曲名角做师傅,一声一音,一举一动皆有章法。她见湘云似有遗憾之色,便笑道:“这值什么,等你哪日有空,我请你听戏。”
“听戏?”湘云满眼都是问号。
黛玉笑道:“在江南,几乎家家都养戏班子,我们家也未免其俗,自然也有。搬回京都时,母亲问过她们的意见,都不愿家去,便一起带了来。说句不大客气的话,她们的戏,比都中多数名角还好呢。”
湘云好生羡慕,“姑妈对你真好,我婶婶都不许我多看戏,说是怕听多了,移了性情。”
蔓青也跟着点头,“我们家也是,不但不许多听,偶尔听上一回,还要细细挑过了,才许我们看。”
黛玉便笑道:“我们家自然也是如此。”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