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好像刚才那个大发雷霆的人不是他一样。
“哈瓦斯先生。您今天能特意前来指点我这个后辈,我很荣兴。”
虽然又见到了一个在后世历史上能留下名字的大人物,一个未来传媒巨头的创始人,但是他已经生不起什么古怪的感触了——皇帝国王劳资都见过了,一个垄断巨头(未来的)又能算得了什么?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最基本的社交礼节他还是要遵守的,毕竟生意上的竞争是一回事,私下里的交往是另一回事。
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了的老人,很快握住了夏尔的手。用力地握紧了。“德-特雷维尔先生,您果然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年轻,真是让人惊讶。”
他的声音很平和,但是却也很有力。
而就在这一握手之间,法国商界也正式承认了夏尔-德-特雷维尔作为一个新玩家的登场。
“正因为年轻。所以我才更需要向您和其他有经验的人学习嘛……”夏尔仍旧笑得十分欢畅,“您之前就给我很好地上了一课,直接通过图赫先生解决我们之间的竞争难题……这一点就值得我们学习。”
“关于这一点,德-特雷维尔先生,我也十分遗憾,”哈瓦斯又笑了笑,好像真的很歉意似的。然后他坐到了夏尔的对面,“平心而论,我是极其不愿意将事态演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对特雷维尔家族我也充满了敬仰,可是……我想您也明白,电报线路的经营权对我们十分重要。所以我们无法坐视您抢在我们之前,很抱歉。”
虽然说得彬彬有礼,但是夏尔当然明白他的坚决态度。
“哦,没关系,商场嘛。大家都不能只讲情面……”他连连点头表示对对方的理解,“没关系的……既然我们决定投身于这个行业,这种程度的挫折我们还是受得了的……”
“您不生气的话那就太好了。”哈瓦斯先生又点了点头,然后又颇为奇怪地扫了夏尔一眼,“特雷维尔先生,既然您一直说希望听听老人的话,那么……我能给您几句建议吗?”
“您尽管说吧,我一定好好听着。”夏尔连忙回答。
“特雷维尔家族非要跑到这里来不可吗?”夏尔表态之后,哈瓦斯先生用了一种诚恳地语气,同时看着夏尔,“就我看来,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如此竞争……”
“可是……”
“特雷维尔家族在很多方面都可以大显身手,何必又跑到这个行业来,它的利润难道有铁路,有股票那么高?难道有田地和国债收入那么稳定?”夏尔刚想说什么,哈瓦斯先生又开口了。他的神气十分平和,好像老师对学生那样规劝着夏尔,“这些地方都可以让您取得满意的回报,您实在没有必要跑到这些地方来和我们拼杀,那完全是得不偿失的。”
听到了在礼貌中蕴含的警告和威胁之后,夏尔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接着,出乎夏尔预料的是,哈瓦斯先生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张期票,放到了夏尔的办公桌上。
“我听说您之前找了卡尔维特先生办事?哎,这个人出了名的滑头,您找他可就是得不偿失了……”哈瓦斯先生叹了口气,好像真的为夏尔惋惜似的,“既然现在他没有把事情办成,那么您就没必要将钱给他了,您把这些钱拿回去吧,免得白白打了水漂……”
他的语气里,既有安抚,又有那种老年人特有的对毛头小子的藐视,让夏尔心头不由得又闪过了一道怒火。
不过,说实话,他这话倒也不是一种伪装——在现在这个年代,也没有多少人明白垄断信息传递到底是一门多么可怕的生意。而且,他已经65岁了,实在没有精力去和别人拼争,只想着安安静静地经营自己的生意——在他看来,夏尔接下了支票然后带着特雷维尔家族体面离场是理想的结局,对方哪边都好。
看了一眼桌上的期票,发现上面的数目竟然比自己贿赂给那位让-卡尔维特先生的数目还要多上不少。
就想要用这点钱把我给打发滚蛋吗?
呸,你休想!
夏尔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不过他当然不会将这种怒气表现出来了,他只是继续微笑着,然后拿起那页纸,恭恭敬敬地重新送回到了哈瓦斯先生的面前。
“对不起,先生,您的教诲对我十分有用,但是您的钱我却无法接受……”夏尔笑着回答,“我们不会因为这次的挫折而放弃的,特雷维尔既然决定了目标,那就不会轻易放弃。”
听到了他的回绝之后,哈瓦斯先生倒也没有显得很生气,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哦?是吗?那就没有办法了……哎,真是抱歉,这样的话我们只能按既定的程序来办了——哈瓦斯通讯社将很快获得巴黎-布鲁塞尔电报线路的经营权。”
“您尽管自便吧。”夏尔仍旧微笑着。
他并不讨厌哈瓦斯,更不想说什么“莫欺少年穷”之类的蠢话,人家今天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面子了,只是自己不接受而已。
这一切都只是在商言商而已,跟个人的喜恶是没有关系的。
“好吧,那么也祝您好运,年轻人。”哈瓦斯轻轻地站了起来,然后慢吞吞地将支票收回到了衣兜里。直到这时,他也没有失去那种未来巨头的风度。
接着,他重新拿起了自己的那根手杖。在那一瞬间,夏尔甚至产生了这把手杖里会突然出现一把剑的错觉……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年轻人,祝您好运。”老人又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然后打算告别。
“也祝您好运,哈瓦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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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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