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眼睛里却微不可查地闪过了一丝亮光。
“是的,这就是我堂兄和我的共同看法。”
“我明白了。”夏尔点了点头。
路易-波拿巴能够在后来登上他的帝位,确实不是只靠运气,也并非浪得虚名。他和他的伯伯,走的是不同的路线,却走到了同一个终点。
而且,在那个终点上,他比他伯伯呆得更久,这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到的。
“但是,很明显,这些事不能由我们去做,我们必须清清白白地登上皇位,我们要问心无愧地君临法国。对人民敲骨吸髓的只能是皇帝的恶仆,而不是皇帝本人。”
夏尔完全明白了。
“我们对波拿巴家族的忠诚。使得我不介意当这种恶仆。”
“你能想明白就好。”约瑟夫-波拿巴说出了准备给夏尔的任务,“对博旺男爵,我们既依靠又不能信任。所以决不能完全依靠他,然而我们却信任你,所以我们的款子这次也会给到你,你负责替波拿巴家族挣出一笔财富来,能办到吗?”
夏尔没有任何犹豫。人家给你卖了那么大的好,你还能犹豫吗?
“可以。”
“那就太好了!”约瑟夫-波拿巴赞许地笑了笑,“夏尔。你总是那么可靠。”
眼看一切顺利,安排全部到位,一向沉稳的约瑟夫-波拿巴也忍不住有些志得意满起来。他若有所指地说出了一段话。
“对待人民,恩惠要一点一点地给,要让他们尝到一点甜头之后去期待后面的甜头;痛苦却要想办法尽可能一次性地施加到他们身上,让他们痛不欲生到甚至来不及想要去愤怒。只有这样。统治者才能实现自己的统治。”
这是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里面提到过的经典理论。数个世纪以来一直被执政者们暗暗欣赏和施行,却从未有人明明白白对人民宣诸于口。
“看得出来,您对《君主论》研习甚详。”夏尔不着痕迹地恭维了一句。
“统治是一门艺术,我们当然要花很多年来学习和应用这门艺术。”约瑟夫-波拿巴微笑着对自己的话进行了一个总结,这一刻,他似乎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皇座上端坐着的陛下似的。
结果到头来,你这一辈子都几乎完全用不上你辛苦学到的帝王术。你的堂兄在当了皇帝后结了婚,然后出人意料地在接近五十岁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儿子。一个合法的继承人,让你这辈子最大的渴望变成了一个可笑的梦幻。
夏尔冷冷地在心里讥讽了一句。
然而。他肯定不会说出口。他只是微笑着再度向这位未来的亲王欠了欠身。
“夏尔,正如那位银行家所说,您有头脑,有胆略,还知道怎样做出应该做的决定,所以我可以肯定,您在未来肯定是前途无量的。”约瑟夫-波拿巴终于说出了他最核心的问题,“但是,您想必也知道,想要走上最高峰,仅仅有这些东西还不够,您还需要帮手,需要盟友,需要能够在关键时刻靠得住的人,对吧?”
“当然如此。”
约瑟夫-波拿巴不再说话,只是递过来了一个“我对你说了这么多你难道还不懂我的意思吗?”的眼神。
好吧,如今再装什么矜持就纯属是脑子进水了,该给他一点表示了。
“波拿巴先生,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夏尔的语气重新变得轻快起来,“您放心吧,既然您辛辛苦苦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还对我们如此坦率和看重,那么从今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特雷维尔家族总是会站在您身后的。”
这样比较方便推你一把。
约瑟夫-波拿巴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因为他不可能听到夏尔在心中所补充的那一句话。
“我不会让您和您的爷爷失望的。”他淡淡地承诺了一句。
政治家的风度让他们两个都没有表现得十分激动,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从此刻开始,他们已经结成了攻守同盟——约瑟夫-波拿巴在上,夏尔-德-特雷维尔在下。
所不同的是,约瑟夫-波拿巴不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而夏尔知道。
“夏尔,你知道你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片刻的沉默之后,约瑟夫-波拿巴又问了一句,还没等夏尔回答,约瑟夫-波拿巴就继续说了下去,“就是年轻,以及碰到的机遇。出身在特雷维尔家是你的第一个幸运,你可以从小就接受优良的教育,让你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特雷维尔侯爵足够年迈是你第二个幸运,这样你早早就能站出来接触一些实际的事务,来验证你学过的理论。而现在,你碰到了第三个……”
“我深信如此。”夏尔第三度欠了欠身,恭敬而又谦逊地回答。</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