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杨燕宁终于抓住一个空子,趁着太后和云璐说话的间隙,笑道:“燕宁听闻,云大小姐素爱花草,护国侯府的花园修建布置得十分精巧美妙,不知燕宁是否有幸,可以一观?”
云璐微笑道:“男的杨小姐有兴致,有何不可。只是我如今的身子,不大方便游园,却是不能相陪了。”
杨燕宁道:“日前父亲提起,我们府里的花园子也得修缮了,我自告奋勇领了这差事。只是我年轻识浅,怕做得不好。想起贵府的花园子很是受人赞誉,所以才想着借鉴一番,若劳动大小姐陪伴,必要叫大小姐受累,只请大小姐,派个人替我领路便可。”
母女连心,杨常氏一下子就猜到了杨燕宁的心思,故意嗔怪道:“你这妮子,哪有这会儿参观人家花园子的,也太过冒昧了。”
云璐笑道:“不妨事。”她回头道,“红歌,你替我陪着杨小姐。”
“是。”红歌应了。
杨燕宁便起身,暂且告退。
屋内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云璐便道:“花厅里无聊,我前日得了几副杭绣,听说是已经失传的金针双面绣,正好杨夫人来了,杨夫人见闻广博,不如替我鉴定一番。”
杨常氏道:“金针双面绣是前朝的贡绣,独门绝技,从不外传,但据说传人死于战乱中,本朝还未曾出现过。大小姐若真得了这双面绣,我倒是很想开开眼。”
云璐便道:“那么姑姑、杨夫人,便一同去我的绣楼坐坐吧。”
“甚好。”太后点头。
大家便一同起身,往后院绣楼去了。
那绣楼跟花园只一墙之隔,依着地形而建,地基比府中其他房屋都要高一些,上下两层的小楼,采光极佳,通透亮堂。
云璐请了杨常氏在一楼,叫丫鬟们取了绣品过来,请杨常氏鉴赏;另一面,却请太后上了二楼,在窗边设了座位摆了茶,窗户洞开。
太后坐了下来,往窗外一看,便笑道:“你这鬼灵精,我就说怎么无缘无故叫我们到你这绣楼来。”
原来窗外便是花园子,坐在二楼,能够很清楚地俯瞰整个花园的景色,包括园中的行人,都看的一清二楚。而从花园往楼上看,一来有树冠遮蔽,二来高低之下,距离也显得稍远,并不能发现楼上有人。
云璐轻声道:“那杨小姐对哥哥有意,贸然去了花园,必有用心。姑姑既然要替哥哥张罗婚事,便请姑姑看看这杨小姐,可堪匹配。”
太后轻轻拍了拍她已经明显隆起的肚皮:“大个肚子,还操这么多心,赶紧下楼去,别叫人家看出你的拙计来。”
云璐捂嘴一笑,带着丫鬟自下楼,与杨常氏探讨起金针双面绣来。
留在二楼的太后,则果然往窗外观望,没多时,便看到了东北角上沿着石子路缓缓而行的杨燕宁和红歌。
红歌正指着花园中的某一处,同杨燕宁说话,杨燕宁也煞有介事地点头评论。
两人身后还跟着杨燕宁的小丫头,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杨燕宁回头冲那小丫头说了句什么,大约是让她不必跟着自去玩之类的话,小丫头便露出喜色,冲她福了一福,欢天喜地地跑走了。
只是太后在楼上看的清楚,那小丫头跑出去一小段路,从红歌、杨燕宁的角度看不见了,便立刻放慢了脚步,一面走一面四处张望,很有些鬼祟之意。
她笑了一笑,回头见桌上晾着茶,便端过来喝了一口,温温地正好。
等放下茶碗,再往窗外看去,杨燕宁和红歌仍旧在慢慢地参观花园,与她们隔着老远的西边月亮门里,却走进来两个男子,一般地高度。
太后看得清楚,正是皇帝云昊和护国侯云臻。
她便微微一哂,这杨燕宁倒是好运气,不用自己去寻,正主儿便自己过来了。
杨家的小丫鬟在园中穿梭张望,没多久也发现了云臻两人,她没露面,只悄悄地退了几步,然后提起裙摆,一路跑着往杨燕宁的方向迅速移动。
云臻和云昊应该是没发现她,仍旧不疾不徐地往花园中心走,一面走一面交谈什么。
不多时,那杨家小丫鬟便跑回了杨燕宁身边,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杨燕宁便同红歌说了什么,红歌冲她福了福,便离开了。
这些人的行为,都落在太后的眼里。
她再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中露出了饶有兴味之色。
这杨燕宁,果然是有心的,她倒要看看,这小女子能做出什么举动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