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
程彦博耐不住这诡异的气氛,大喊起来:“来人!来人!”
“人都死到哪里去啦!”
叫了半天,也没人应,这楼上楼下,只有回音飘荡,明明是大白天,却给人身处鬼境的违和感。
程彦博终于发怒起来,抓起茶盏往地上一砸。
“奶奶的,敢消遣本老爷!忠庆,走!”
主仆两个刚准备破门而出,就听见外面人声喧哗,楼梯的板子被踩得咚咚响,脚步纷沓,笑语不断。
程彦博怒发冲冠,好呀,把本老爷晾在这里不闻不问,你们自己倒嘻嘻哈哈,他给忠庆使了一个眼色。
忠庆点点头,抬腿就要踹门,不过下一刻又想起这门是朝里开的,除非踹破,否则也不可能一踹就开,便只得放下腿,双手大力地将两扇门一拉,门扉撞在墙壁上,蓬蓬作响。
程彦博冲出门来,怒气勃发地吼道:“谁在装神弄鬼,给本老爷滚出来……”
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将这句话吞进自己嘴里。
一身便服的灵州县,左边李安然,右边纪师师,被她们两人簇拥着,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丫鬟、伙计、衙役皂隶,人人都张大眼睛看着他。
灵州县是受了李安然的邀请,请他今日来做个见证。原本以灵州县的身份,未必将一个开胭脂水粉铺的商妇放在眼里,不李安然聪明地让纪师师去邀请他。
纪师师身为灵州花魁,灵州的贵族官僚几乎都做过她的座上宾,当然并非人人都是入幕之宾,不过是借她的东道互相拉进彼此的关系。纪师师的作用,更多的在于给不同身份职位的人拉关系,像个中间人。不过她这个中间人,因为跟各方都有交情,加上又是灵州花魁,所以本身也是很有分量的。
有花魁出面,加上李安然背后又有护国侯撑腰,灵州县自然便答应下来。
今日并非公务,所以他穿了便服,到了之后,便受到了李安然和纪师师的热情接待,一群人簇拥着他上楼来,正将他捧的高兴,就见程彦博直眉瞪眼地冲出来,口中还骂骂咧咧,灵州县的脸色登时就拉了下来。
等到进了雅间,见地上一个茶盏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横流,灵州县更是哼了一声。
李安然便道:“看来是安然怠慢了,惹得程老爷连茶杯都砸了。”她对灵州县道,“是我的不是,能得大人赏脸做个见证人,谁知程老爷却并无和解之意,差点冒犯了大人。”
灵州县本来就对程彦博有诸多不满,此时见他如此做派,更恼他不知进退,冷冷道:“今日本县为见证,为的是消除李姑娘和程家的误会,做个和事老。程老爷你如此怒气勃发,是对本县不满么?”
程彦博忙道:“当然不是!大人千万别误会,我只是等候太久,又见空无一人,一时生气,才会砸了茶杯,绝不是对大人有所不满。”
李安然道:“那是我的不是了,只顾着迎接大人,却冷落了程老爷。”
程彦博还不至于笨到看不出眼下的形势,他分明是中了李安然的算计。她故意将他晾着,就是为了激怒他,在灵州县面前失仪。他如果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只会让灵州县更加误会。从上次的会面上,他已经看出,灵州县对程家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地关照,钱照收,事情却不照办。
所谓民不与官斗,程彦博虽然缺少大智慧,但这一条至理名言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程家再有钱,也不过是商人,破家县令灭门令尹,灵州县想整治程家,有的是办法。
所以他只得认栽。
好在李安然没有再说什么,灵州县也没有抓着不放。
大家终于落座,李安然吩咐上了茶水。这次可不是像给程彦博那样一杯滚烫的茶了事,茶水的温度都刚刚好,瓜果点心也摆了一桌。
喝了半盏茶,灵州县开了口。
“本县忝为父母,最希望的便是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商贾们和气生财。日前程老爷与李姑娘之间发生了一点误会,原是程老爷有错在先,不过李姑娘深明大义,并无追究到底之意。今日本县受李姑娘所请,来此做个见证,希望两家消除误会,从此和解。若两位都认同本县之意,便请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如何?”
李安然先笑道:“大人是青天父母,但有吩咐,我等自然无不依从。”
灵州县满意地点头,又看着程彦博。
程彦博冷笑道:“大人的吩咐,在下自然遵从。不过李姑娘的和解之意却有些牵强,若真心和解,难道还会要求在下亲自登门赔礼道歉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