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些人所熟悉,似乎只有这样笑着的无忧公主才是真正能够操控他们生死的克星。
曹太傅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么,这几日的上朝都上的匆匆忙忙,若非是今天公主回朝这样的大事,他也还是打算继续闭门不出。
酒杯在手,酒水沁凉。喝到肚子里却是凉了一通肠道,热乎了半天胃口。
别人喝酒都是一杯,两杯的,她这儿就是迥然不同,一只手拎着银凤嘴儿的银壶,一只手垂在身侧,歪着头,偶尔还用手撑住脑袋,微醺的看着眼前过来过去的官员们,这些人看到她这么一副德行的时候,有的投来艳羡的目光,有的投来的,则是暧昧不清的目光,还有一部分,那就是直截了当的鄙视之光。
不管是什么光,到了她的眼里看来,都不过是一群人的鼠目寸光罢了。
不过……要是谁能让她现在赶紧从这倒霉催的酒宴上脱身的话,就太好了。
云裳眯缝着眼睛,看来看去了半天,终于云裳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
她肯定不能让这个人和她交臂失之!
嘴边漾开一抹坏笑,云裳趁人不备的时候噌的一下从位子上窜了起来,双臂一展,眼一闭,心一横,直接抱住眼前的这个身高臂长的男人,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顿时泪如雨下,痛哭流涕的挥着小拳头,往人家的肩膀上锤了过去。
一边捶,还一边的嘴不老实。
“死陆慎,臭陆慎,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不是同我约定好了会早些回来的么?怎么回来的这样晚!居然还敢带着那么一点点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你这个负心贼!没良心的!”
陆慎的一张脸顿时灰如枯槁。
这么大的一个无忧公主趴在了他的身上,像狗皮膏药一样的拉都拉不开不说,还颠三倒四的骂着他,而且这骂出来的内容,不管怎么听,都太像是一个怨妇对背叛了她的丈夫的指控了吧?
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儿……还当着陛下的龙颜!
陆慎一个头无数个大,这个楼云裳还真行哈?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大概是没有一丁点对“死”这个字的概念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有人手中杯盏落地,有人掩面不敢直视,有人拂袖而走。而高高在上的皇,却只是看着这一幕,微微而笑。
没错,冰山王上,凤紫泯……笑了……
可是一直随侍的红栌却怎么觉得……陛下的这个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笑得有点太亲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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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准临风伫立,默默俯视着旌旗招展下,那个看似柔弱却又十分坚毅的身影。
良久,一声叹息。
夕阳拖长了他的影子,给他招牌一样的真红水纹长袍绣上一圈金色;西风吹动他的衣袂长发,翩翩如欲凌空,直如神仙中人。
“莲准大人,还等么?”一名羽林禁卫军官员小心翼翼地开口,他双手捧着一件白色鹤氅,正是那晚云裳替莲准亲手所披。
莲准愣了一下,回眸向山坡下面凝望,正见金辂御驾缓缓启动,在百官顺着官道直往城中而去。“不必了。”他摆摆手,“我们回去。”
大凤朝天子七卫。旗手卫、金吾卫、羽林卫、翊府卫、虎贲卫、羽林禁卫军。七卫之中,羽林禁卫军人数最少,最为神秘,是皇帝陛下贴身近卫;金吾、羽林、翊府、虎贲四卫负责宫廷守卫警戒;而羽林禁卫军则在七卫之中,另行发展出来,早已经脱离了侍卫的功能,成为更高一层的职能个体;只有旗手卫,专门负责皇帝陛下的卤薄仪仗,却划归了羽林禁卫军管辖。
今儿天子郊迎大长公主,动用皇帝銮驾仪仗,一应的事务都是旗手卫的职责范围;换句话说,莲准作为羽林禁卫军的最高长官,今日本应随驾伺候,在皇帝身边或是驱身前导,至少不该象现在这般远远观望,又在龙驾没有回宫之前先行离去。
然而莲准还是决定离开了。甚至连接下来在银安殿前地百官聚宴也没有任何参加的意思。好在羽林禁卫军身份特殊,出现便只有冷场的份儿,他不参加这样的聚会,也不会有人挂念吧?吩咐了属下随时打探宫中情况,莲准一乘小轿,直接回到莲心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