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居住时候的富贵平庸。却也没有变得朴实雅素,而是越发地奢华了。只不过这奢华不再透在表面上,反而浸透在骨子里――就像屋中那把沉香木椅,黑乎乎沉甸甸地,一点也不起眼,只是设计出了合适的弧线,又加了些靠垫和软衬,形成舒适地半躺半靠模式,让人一坐下之后便再懒得起来。
现在凤紫泯就舒服地眯着眼睛躺靠在木椅上,叹息着说道:“楼卿这个人最喜欢新鲜东西,什么都是要尝试尝试地,这么长时间被楼丞相这座大山压制着,只敢小心翼翼地花天酒地;现在压在头上的大山没有了,倒是暴露出几分真性情。”
皇帝陛下自言自语,孔杰倒也不便接话,再说他也没觉得换把椅子坐便暴露什么真性情,于是选择沉默。
良久,不见云裳前来,凤紫泯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百无聊赖,竟似有些要睡着的意思了,可就在孔杰以为皇帝陛下差不多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凤紫泯忽然睁开眼眸,清明无比地说道:“孔杰,你给我讲讲楼卿地那些……男宠。”
孔杰微微有些错愕。从湖南回京,他便预备着陛下要问他一路上的“见闻”;可陛下居然真的如当初言明地那样,对羽林禁卫军地要求仅仅是保护云裳一项,从来没有问过云裳在外面到底做了些什么之类地话,至少是对他们这些羽林禁卫军没有问过……可今天,却忽然提起这样一个话题了。
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缓些,漠然些,不要带些憎恶出来,孔杰将云裳与莲准等人地相处情况挑着关键的,禀报了几句。
留心观察,皇帝陛下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怒来;又过了许久,才听见他淡淡地问道:“你觉得,楼卿真的是个喜欢男宠的人么?”
“臣觉得……大概应该是吧。”他自然是十分相信的,而且是十分憎恨着的。
“孤不相信。”凤紫泯却决然地,“孤从来不信。无论是当初的刘家公子,后来的莲准,还是传闻中与他们两人在古墓中厮混了三天三夜的那个段公子……孤从来不信楼卿会和他们有什么暧昧。”
“……”
“你不知道楼卿这个人,”凤紫泯从躺椅上坐起来,轻轻拍了拍椅背,“有点小聪明,以为自己可以将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却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在有心人眼里,常常是早露了痕迹……”
孔杰悄悄抬眼看看皇帝陛下,那张英挺俊逸的面孔上,竟也露出了宠溺一样的笑容,就像一个父亲,在数落着自己女儿的淘气和顽皮……他心中升起了一种荒谬的感觉,听说前一段京中流传一种说法:云裳就是那个火莲教传说中的“狐狸精”化形……不会是真的吧?不然,怎么就会迷倒了这么多英才绝艳的人物……
凤紫泯没有看出孔杰心中所想,继续侃侃而谈,“你可知今儿他约了孤来,却不急着出来相见,是为了什么?这个躺椅,就是他专为孤准备的……等会儿他来,必定会说起和海外通商的事情,说不准还会给孤引见下设计这躺椅的洋人工匠……
“当初楼铎在的时候,他就喜欢玩些小手段,还和孤玩过大被同眠的把戏;那时候孤常常想,楼铎未必不知道他在作假,只是不点破而已……现在他在孤面前还要继续装,以为可以骗过孤么?”
凤紫泯说着,话锋一转,忽然问道:“孔杰,你和云裳同处这么长时间,知道的最多。可就连你,也没有他中意男宠确实证据对不对?”他这话一问出口,孔杰顿时汗雨涔涔。
“她那样惊才艳艳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被男人的美色而迷糊住了眼睛?”凤紫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出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那么宠溺,似乎在谈论着自己的女人一样的熟络和不见外。
孔杰心里有苦难言,尴尬的眨巴着眼睛,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
“可是莲准都指挥使……和公主的确是同居同住。”他才不要说出来,自己的那件事呢,即便是陛下亲自来询问……他也没有勇气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陛下说出那天夜里在谷阳村外……的那件事……
让一个堂堂的羽林禁卫军的队长能尴尬至司,果然还真是有本事啊,那个无忧公主。
“他们两个……”听见孔杰提起那个男人的名字,凤紫泯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和嫉妒的光。靠在舒服的躺椅上,凤紫泯低低的说着,“当初她进京城里来的时候,是孤对她先上了心,才会安排了莲准到她的身边去,这件事情……孤自然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