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河灯在我的眼里看来都是有灵魂的。”云裳勾了勾唇角,这个动作让她的面部表情开始变得柔软,陆谨讶然了一回,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璀璨的河灯道,“这里,有一个灵魂?”
“对呀,陆大哥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这个苏堤河的河婆很灵验,大家都将自己的心愿说给她听,她就会帮助大家实现心愿,是不是?”云裳测了下头,将河灯放到河面上,用一只手指头不时的戳着它,看它在浅浅的水面里不停的打转儿,“有些心愿也许大家都不会对自己最相信的人说,却对着这个根本不知道在哪儿的河婆说个清楚明白,这小小的河灯里头就承载了这个人的最想要得到的心愿和最美好的梦想,你说,难道承载了这么多的东西的小小河灯里头,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的灵魂和心在呢?”
陆谨听得一愣,半晌才欣赏且惊艳的看了一眼云裳,“云裳我有的时候总会想你到底是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你总是能在偶然之间给人们带来惊喜。你的言论,说实在话,我之前很多都没有听说过,简直是闻所未闻。”
“呵,陆大哥你这么说可是真折煞我了,我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不同于常人呢?还有,我说的话,不是什么稀奇的言论,只是一些实话和内心真实的感受罢了,而陆大哥你之前没有听人说过,那是因为你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不说实话的本事和能耐。可这件事,我却做不来。”
“一个人若不能时时刻刻的面对自己的本心,那他就会被欲望和利益蒙蔽了眼睛,从而迷失了方向,云裳,你这话说的很对。我明白了。”陆谨十分诚恳的点头称赞了一番。
云裳抓了抓脑袋,笑了下,“我哪有那么厉害,是大哥你自己总结的很好啊。”
陆谨谦虚了两句,“其实我现在身边的朋友当中,敢说真话的也更没有了。”
云裳抿了下唇,站了起来,遥遥的眺望着这条蜿蜒曲折的苏堤河,河面上星星点点,有河灯也有天上星星的倒影。
“陆大哥,我有句心里话,想说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对你说,今天,我想冒昧的说上一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云裳将声音放得很低,很低。
陆谨眼神一瓢,似乎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上,从而脸上可疑的升起一团红云。“小郡主请说吧。”他这么说着,还是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来平静自己狂跳的心脏节奏。
“嗯。”混不以为意的云裳继续看着河面,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絮乱的呼吸和紧张的神色,继续道,“陆大哥,二皇子殿下为人阴鸷难测,你若一心保他,只怕以后也不能得到什么好的结果,我虽然今年年纪小,却从小学会了看人识人的本事,陆大哥你是个忠厚之人,谦谦君子,政局之乱,官场之暗,恐怕非是你能喜欢的所在,也不会给你一个大展宏图的地方的。”
陆谨哑然,他假想了半天云裳这一番话到底要说什么,结果到头来,却是听了一顿这个。“其实云裳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呢?只是,陆家世代为国为民,殚精竭虑,我父亲一生戎马,丰功伟绩不敢说,对国家有寸土的建功,他常常教导我们,要时刻铭记凤家对陆家的倚重和真挚,陆家人所能报答天恩的,无非是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罢了。”话说道这个份儿上,基本上已经各自表明了立场,云裳主张让他远离朝廷,脱离政局,而他,却是一个从小受到家庭熏陶和武士道精神的调教的汉子,这里的矛盾之深,已经不容人考虑,云裳自知很难能说得动他,只好笑了下,看着一阵风从东边吹来,带起她的长发翩然,衣衫泠泠。
“云裳,我知道你无心于此,而我和云钰兄也曾经讨论过,如果你当真无心于此的话,最好是能够回到扬州老家,和楼老丞相享受天伦之乐。”陆谨慢慢说着,云裳嘿嘿一笑,伸手弗开飘到自己眼前的头发丝,“我虽然真的如你所说无意于此,却也不想回扬州,我家里的事,你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吧?”
陆谨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云裳倒是不以为意的笑了下道,“我母亲虽然是病死在扬州老家,算是求仁得仁,求死得死,可是如果当初不是父亲将她赶到扬州老宅的话,母亲也不会一直睹物思人,郁郁而终,母亲的死,有一半,父亲他……也难辞其咎。试想看,我怎么会想和一个杀我母亲的刽子手住在一起呢?”
陆谨一拧眉,她的这种思想真的有点可怕,如果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么这比债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算不明白了。
见他不再开口,云裳轻松的笑了下道,“幸好我还有四哥,我虽然不和他同住,却也能常常看到他,这样我就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孤家寡人,我还有一个亲人在这里,这……就足够了啊。”
“陆大哥,你看月亮都升到半空里来了!”此时已经是夜色过半,天也渐渐变得冰凉起来,陆谨看了看她瑟瑟发抖的肩膀,道,“放了河灯,咱们救回去吧。”他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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