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不好意思,歪了歪脑袋,露出笑容来,“先生觉得这茶水如何呀?”
黄白橘是个实心眼儿的人,端起自己的茶杯来放在鼻子底下轻轻嗅了嗅道,“着实不错,是今年新进贡来的碧螺春。”
云裳佩服的看着他,“黄先生你真是神,我原以为这茶叶没什么特别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一幅笑颜的时候,黄白橘忽然觉得这个少女的笑靥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一丝的……不安。
他不是鸡,当然,她也不是黄鼠狼,但是这种真而且真的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又是为何而生的呢?
“小郡主有话还请明言。”他实在是受不得这样的诡异场景。再说,他之前就有听说过关于这个小郡主的一些故事。
大多都不是什么好的。
比如,她刚刚回来,母亲的尸身就不翼而飞,大哥死于非命,二哥成了痴呆的傻子,楼铎罢官回家,在灵堂上逼死了冯平樟,迅速的和皇后以及小公主交好……一切对一切交织起来以后,就变成了不得了的一张大网。
又好像是一帘纱,将她的真正面目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云裳听出他话中的味道有些不对,低低的垂了头,“原来黄先生你也在意那些无聊的蜚短流长吗?”
黄白橘一愣,蜚短流长?
云裳继续说了下去,“云裳今日请先生过来,其实是有一本书上的内容不是很能明白,所以想请先生给指点指点。”
听见有书,黄白橘的精神似乎好了一点,点了点头,“小郡主不必客谦,书在何处?”
云裳捧上那本古卷,安静的等着黄白橘看完。
一直到日落西山,黄白橘才匆匆的略完了这本书,又闭目思索了一番,“小郡主想问什么?”
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云裳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我想请问先生,在知道这书上所提到的,开国女皇陛下飞升的地方,是在今天的哪里?”书上的脚注里虽然有批示说明凤娥仙逝的所在地点,但是那是古法的名称,放在她这个地理盲来说,几乎是和没说一样。
黄白橘回答道,“书中并未写明明确的地点,黄某斗胆揣测,此地大概是在今日的西郊附近。”
“西郊?”云裳蹙眉敛衽道,“可是京城之西么?”
“正是,虽说是京城之西,却也十分的偏远,小郡主你在南方长大,大概还不了解,在京城之西是一片光秃秃的山崖,传说在山崖的另外一侧,连接着的,是一片未知的领域,时常有仙人出没,凡人若是贸然闯入的话,轻,则三魂七魄皆散,重,则肉身尽化成枯骨。”
黄白橘本来是想要说的邪乎一点,好打断楼云裳的念头,因为他已经看的出来,这个小郡主正在打这地方的主意。
没想到,他越是说的邪乎,将这块地点说的神乎其神,云裳就偏偏要去亲眼见证一番虚实。
和黄白橘又聊了聊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字画,比如山水,比如奇谈杂艺之后,云裳才恋恋不舍的将他送走,当然,临走的时候云裳不忘贴心的给他带上一包贡茶。
一家之言不足以证明什么,云裳在送走了黄白橘之后,又带着那本书找到了一直闭关不出的文先生。
文若图这些天不见,似乎老了一些。云裳说明来意,也没和他客套开门见山的询问了关于那一片石崖的事情,得到的结果果然和黄白橘所说无二。这样,她的心里才微微的踏实了些。看来,孔圣人的门生,这些书呆子还是蛮讲诚信的。在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之后,云裳回到自己房间里,准备酝酿一番出行的计划。
而与此同时,文先生也没有闲着,他关好了房门之后,匆匆来到莲心小筑的东阁楼里,叩响那一处的朱门,“公子,公子,你休息了么?”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莲准探出那张标志性的媚脸来,文先生左顾右盼了一番,察觉没有人跟随自己,这才走进了莲准的卧房。
“公子,小郡主似乎对京西的那片石崖很感兴趣。”文若图不无焦虑的说,他的犹豫在眉宇间尽情表露出来,莲准听了也是微微一皱眉毛,“她向你打听了那里?”
“不止是向属下探听了关于石崖的消息,小郡主今日还邀请来了黄白橘,听小厮们说,两人在正厅里言笑晏晏,谈论了许久。”文若图紧紧的蹙起眉头,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小郡主到底骨子里在搞什么鬼。
“这对姐妹倒是有意思,一个就好像是疯子一样的练武,一个就是着魔一样的找石崖……石崖……”莲准如丝的媚眼里浮动起一丝的惊错,缓缓拨弄了下手中的琴弦,发出铮的一声响动。
“你可还记得,在石崖里,还有一桩关于我们的秘密么?”
文若图苦笑一番,点了点头,“那样的一个秘密,属下即便是死上一百次,也是不会忘记的。”
一片石崖,似乎勾起了这一主一仆的尘封在脑海里的一桩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