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而眼下,这爿生意,却因为薛定贵犯事,眼看就要被官府查封充公了。
“我最初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觉得说话人说来言不由衷,或只是在矫情而已,但是后来,我仔细看了看那家出的香件,再回想我当日对那人的断言,我只觉得,若是那人全然没有感怀之心,或是不曾深深地执迷于制香调香,也不可能真地制出这样品质的香件来……因此,可惜了。”
傅阳真正去了薛家作坊,与作坊的管事稍稍聊了几句,心中便油然有感,薛定贵,并不是一个商人,或说是一个奸商,那样简单。他或许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与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这等心思在香件香料的制作上,便显得事无巨细,精益求精。白日里他在薛家作坊里,见到了薛定贵亲自安排的诸事,尽皆叹服。
而那管事也不晓得为何自己的东家突然消失,而广陵府出面,安排傅阳来看。他一时惶惑之际,只傅阳问什么他便答什么。然而傅阳听说了不少安排都是薛定贵亲自拟的,傅阳在感佩精妙之际,便也愈发地惋惜。
薛定贵这样的一爿事业,若不是因为他的野心,或不是因为他最终犯事,或许可以流传下去,或许世上能够有更多的人,能够见识到薛家香件的精妙。一时想到这里,傅阳张口结舌地说:“我一时心动,颇想将这爿生意接手下来,我也明知自己有这个可能,将这爿生意都接下来,但是见识到那精妙的工艺,复杂的工序,不知怎地,我竟胆怯起来,只怕自己精力有限,力有不逮,疏忽了哪里,便满盘皆输了。”
他若是接下薛家的生意,这次上缴贡物的成败,便不止是建立在一两家的成败上,而是三家,只有三家都成功了,傅阳才能全身而退,否则便会死得很难看。不止傅阳一个,整个三家,甚至广陵府,都可能会被这件事情带累。因此可想而知,傅阳此际身上的压力有多大。
可是若是要让傅阳坐视薛家就这样倒了去,只怕他心中也是不甘的。戴悦一时卧在傅阳怀中,见着傅阳眼中跳动着的小小火苗,立刻明白了丈夫的心思。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傅阳说:“阳大哥……”
傅阳听她这样称呼,胸口一热,手臂登时一紧。
戴悦顿了顿,面露娇羞,却轻轻地道:“你若想做的事情,便去做吧!你想想,从小到大,只要是你真正想做而去努力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最终做成的呢?”
从那日在傅家的旧铺避雨的那时起,她就对傅阳充满了好奇,她知道傅阳是个有想法的人,她相信傅阳一定知道该往哪里去走。
“只是,你还是该相请你信得过的人来帮你,不是常言道,一个好汉三个帮,公公、二弟、还有作坊里靠得住的伙计和管事,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便用得到的,该放手让他们去管,莫要所有的事情都一一担着……”戴悦很是认真,盯着傅阳的双眼,将心里想到的,一项项都细细地说了出来。
傅阳越听越是惊奇,戴悦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任何关于生意上的事情,然而她平日里只默默地看着,心里却有自己的见地。他一时情热起来,他从来只抱着让戴悦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的想法,因此从来不愿意用生意上的事情来打扰妻子,却没想到,在这时候,竟然能得到妻子这样的支持与扶助。
傅阳想到这里,忍不住一时覆住戴悦的身子,轻轻咬着她的耳垂,细细地在她耳边说:“你可愿,帮我在戴家看看,只帮我照看照看便好……”
戴悦早已满面通红,身子滚烫滚烫的,微微地“嗯”了一声,却听傅阳轻笑道:“此事不急,等明日再说……”他着急的是手底下那温香软玉一般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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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傅阳照例早早出门去了,戴悦醒来之后,脸红了好一阵儿,才敢出房门。杨氏正在忙着,见了她这副样子,却笑着招呼她去用早点。戴悦想起来昨日傅阳的嘱咐,用过早饭,便往戴家那头过去了。戴家那头,老夏已经得了傅阳的嘱咐,有事无事便会过来与她说说作坊里的进度。她只装作不懂,会透话透给戴老爷子,戴老爷子便会点点头示意无事。
而到了晚间,傅阳夤夜归家,戴悦便会将戴家那边的情形说与他听。傅阳直到将戴家的情形全部听完,将要交待的话都告诉给戴悦,这才会沉沉睡去。往后每日,便是夫妻两个,分头去忙不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