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兄弟薛定诺,早先已经纠缠在花山涧的谜案之中,枉自送了性命。只是这许多非富即贵,大家都聚到黄家门前,究竟是作何打算呢?刚才众人称呼的那位黄大人,看这架势,应该还是身居盐业总商之位的黄韬,而不是初出茅庐的黄五。
待傅春儿到埂子街转了一圈回来,黄家门前已经不发号牌了,门房只对继续过来的人说:“实在对不住,今日我家老爷下午出门,实在是没功夫,见不了这么多位老爷们……”
果然是来见黄韬的。
“可是我们是从淮北特为赶来的,就是特为要来见黄大人一面。”门口求见的人便说。旁边就有人起哄,有些人说:“淮北真不算什么,昨天还有是从山东过来的呢!”
“是啊,实在是不凑巧,今日是赶不及了,这位老爷,明日请早些来吧!只要不算太晚,我便给您留个见我家老爷的位置。”门房貌似很好说话的样子。对方见这边是这么个态度,也觉得不好勉强,便应下,自去城中寻客栈住下去了。
傅春儿回到家中,傅阳正从房中出来,见了妹妹拎了“富春”的茶点进来,笑道:“我道你为什么这么早,原来是惦记着……”
傅春儿却急急忙忙打断了傅阳的话,将在外头见到的事情一一都说了,最后问道:“哥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那黄家大门口,怎么竟然比咱家铺子还要热闹?”
“是吗?”傅阳想了想,道:“我原以为这与巡盐的御史过来城中有些关系。”
“御史是专程巡盐的?”傅春儿有些吃惊。她一时想到袁时,也不晓得巡盐御史到广陵府来,与这人有没有关系。
“是啊,不过妹妹,听说御史已经回京复命去了,广陵府也未听闻有何变故啊!”傅阳接着道,但是他看着妹妹面上浮起的好奇神色,连忙答应道:“好,回头哥哥留心着帮你打听打听。”
不过还没有等傅阳打听到什么消息,傅春儿倒是先收到了黄宛如的帖子。帖子里黄宛如先是道歉,说是这么多日都在忙着,实在是没有功夫,接着又写眼下已是仲春,*光易逝,因此请傅春儿过府去“赏春”。但是黄宛如的字迹却不似她以往那般端严,透着点毛躁的情绪。
帖子上明确写着只请了傅春儿一个人,怕是有些话想要对傅春儿讲。傅春儿十分好奇,便决定了去赴约,见一见这位九小姐,顺便打听一下早起黄家外间那条长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府面前便出现奇观,围在门口的富商老爷们,就眼睁睁见着傅春儿一介平民打扮的小姑娘,施施然地穿过人群,在黄家大门口,向门房递上了黄宛如的帖子。那门房便赶紧将她迎至二门处。自有黄家内院的媳妇子将傅春儿接了去。
外面就有人向门房打听,“刚刚那小姑娘拿的什么人的帖子,这么好用?”
且不管黄家门口那里如何,傅春儿这次是顺顺当当地被人带进了内院,见到了黄宛如,总算没出什么幺蛾子。
黄宛如面色依旧不太好,见了傅春儿却是亲亲热热的,吩咐人上茶,又亲自去笼了一盏戴家出的安息香,道:“我记得妹妹是喜欢这香没有什么烟气的。”
傅春儿很感激黄宛如将这些小事也记在心上,可见黄宛如邀了自己来,是事先有所准备的——只怕有什么所求,她想。
“我总羡慕妹妹是个好福气的。”黄宛如坐在她对面,看见她饮下一口茶去,面上露出细品的神情,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出来。
傅春儿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姐姐这么说,要将我折煞了。”
黄宛如抬头见到自己丫头正好出去,便走到房门口,张了张,便关上房门。跟着她坐到傅春儿身边,说:“这回怕是我与妹妹最后一次相见了。”
“这话怎么说!”傅春儿听着吓了一跳。
“我,我下月便出嫁了,而且是远嫁到京城去。”黄宛如涩然地道。傅春儿这才注意道黄宛如眼窝深陷,眼中都是血丝,眼眶下面都是青的,全靠脂粉遮掩,想来这门亲是她极不情愿的。
“怎会这样快!”傅春儿惊道。黄以安日前娶亲的时候,还丝毫没有听说黄宛如的亲事的事情。难道就这两个月的短短功夫里,黄家就定下来要将黄宛如远远地嫁出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