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她又转向傅春儿,道:“春儿,你能画素馨的画像不?不用极其肖似,能看出五官特征即可,快些——”
傅春儿一凛,问:“是广陵府?”
“是的,已经有差爷来问了,看来还是黄老爷的片子管用!”杨氏不禁叹道。
“那个轿夫,还有说什么么?”
“那个轿夫,说得甚奇,一会儿广陵府的差官怕是还要再审他,”杨氏定了定神,说:“他只说,他与另一个轿夫,走到徐凝门码头附近的时候,他有些不适,便去了码头附近的茅厕,出来的时候便见到另一个轿夫和来请的那个婆子都被推倒在地,而三四个人抬了轿子就走。他还说,那几人抬走轿子的时候,还掀开轿帘看了一下,说:是了,是傅家的姑娘。”
傅春儿心知自己先前所料不差,感觉自己的后槽牙就磨了磨。不过她也顾不上这许多,赶紧进屋研磨,另外又取了平时作画时用来打底的炭笔,先在纸上画了素馨的大致面貌轮廓下来。
杨氏也在旁边催促玉簪,道:“快想想,素馨今日穿戴了什么,我们得赶紧将这些都交了与广陵府,一定要在今晚之前找到素馨。”她顿了顿说,“幸好是黄家出面递的片子,广陵府的差役们,头一回儿出马没有问苦主要赏钱……”
“今晚之前?为什么是今晚之前?”傅春儿问出口,才发现杨氏与玉簪都转过脸来,很怪异地望着自己。“要是……天黑之前不找回来,素馨姐姐的名声怕是……会不大好。”杨氏没答话,倒是玉簪一板一眼地解释了一番。
“额——”傅春儿一拍头,道:“我是太心焦了,竟没想到这些。”对名声一事,她本来便没有杨氏,甚至没有玉簪那样敏感。因此当日袁时要避开的时候,她才会那样大惊小怪。一想到素馨若是因为她而名声可能有损,傅春儿更是心中不安,当下赶紧快手快脚地绘了一幅素馨的画像。杨氏看了看,叹了口气道:“事且从权,本来这也不该轻易给人看到的,总是将素馨找回来要紧。”
杨氏接了画像便往外走。傅春儿总觉得脑中有什么一闪,突然间快步走出自己的屋子,倚在小楼的美人靠上,对着已经走到楼下的杨氏大声问道:“娘,事情是在徐凝门码头附近么?那不是与我家铺子很近,是不是阿康,或是十力大哥今日去了铺子啊。”
杨氏回身冲她点点头,示意会去问的,同时又嘱咐傅春儿身边的玉簪,道:“看好你姑娘,千万别让她出门。”
——不让自己出门,有什么用啊!
傅春儿转过身来,“砰”一声坐在了美人靠上,然而玉簪这时候其实才大致明白了什么事情,再不敢提什么吃食之类的话了,只小声地说:“素馨姐姐,真的被劫走了啊?”
傅春儿一时便觉得又是后怕,又是担忧,又是无力,忍不住便双手捂脸,她始终对自己说——冷静、冷静,可是觉得双手双脚都在发颤,她到底是在怕,还是在气,自己也说不清楚。
玉簪一时便期期艾艾地道:“姑娘,没事的,素馨姐姐吉人自有天象——”傅春儿一时抬起头,想起素馨,不知道素馨与自己之间的心结,到底有没有解,出了这件事情之后,素馨又会怎样想自己。突然——
她突然想到,前日里在“香影阁”里,素馨曾经多有探寻之意,袁时也曾经说过,“不过怕个万一”。想到这里,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心道,难道是袁时……
不过她立刻又推翻了此前的想法,坐了回去,不会的,袁时应该不会料到自己会令素馨代替自己出面,所以这件事情应该还是冲自己来的,目标不是素馨。
她在这头,心中反复纠结思量,而傅家外院作坊那头,傅阳悄悄地将作坊里几乎所有可靠些的伙计都遣了出去,在广陵府四下里寻找素馨,更有好些人围在刘家附近,盯着刘家的动静,然而大家却一直没有消息。
天色渐渐地黯淡下来,傅春儿觉得一颗心也在渐渐往下沉。要是真的没能在入夜之前寻到素馨,那竟会怎样?忆起杨氏前段日子里说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傅春儿有些不敢想。虽然傅春儿与素馨一直有些芥蒂,但是相处日久,傅春儿对素馨也是颇为欣赏的,她也一直颇为放心地让素馨为铺子和作坊做账。此刻想起来,傅春儿竟真觉得这些时候以来,素馨真个儿成长了许多,早已经不是当初纪燮刚刚送到家里来的时候,那个眼神里满是冷漠与嫉妒的女孩儿,她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地信任素馨,可是她此刻诚心诚意地向天祷祝——希望素馨平安无事。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