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半晌才柔声说:“有你在广陵城中,我才得无后顾之忧。”他也想过,若是自己不在广陵府中,万一傅家出什么事,不管是家人有疾还是生意上有事,有纪家与黄家两家在,多半能帮到傅家。
两人都一心为对方着想,故而能够步调一致。
“你实在高看我了——”傅春儿最后苦笑道,“我原是个最没有耐性的人,若是你到了时间还不回广陵城里来,我便会去寻你,将你抓回来。”
“是,得令——”纪小七笑着应道,心里暗暗发誓——春儿,绝不会令你久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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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儿满怀心事,从水绘阁回来,一进“馥园”,便觉得有一种异乎寻常的闹腾。
她穿过院子,走近厅上,便听见大伯娘金氏大声说话的声音。金氏从傅家的院落开始,到杨氏的衣裳头饰,几乎将傅家上上下下几乎全夸了个遍。她见到傅春儿进来,连忙站起来,拉着傅春儿的手道:“哎呀呀,这是我们春儿么?几乎都认不出来了啊!”
傅春儿眨眨眼睛,“大伯娘,有这么就没见么?我瞅着您和香儿姐可是一点都没变。”傅香儿此刻正坐在金氏旁边,眼观鼻,鼻观心,文文静静的,颇像个大家出来的姑娘,实际上这位姑娘正盯着自己手指上的“箩”在看着,丝毫没有将金氏的话听进去。傅春儿进来,她也不晓得打招呼。
金氏立刻有点尴尬,连忙岔开话,说:“春儿啊,你听说喜事了么?”
“喜事?”傅春儿的眼光移到傅香儿身上,见傅香儿一点异色都不见,便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傅香儿定亲,她眼珠一转,便道:“恭喜大伯娘,想来是兰儿姐那头,有了喜讯了吧!”
“是呀,”金氏喜道,“兰儿那头,姑爷是个常年在外头跑的,我和你大伯,一直盼着兰儿快点给咱家传喜信儿,这不,左盼右盼,终于盼来了。”她说着,便合掌念了一声佛。
杨氏也颇为高兴,对金氏道:“正好,我们家还认识生药铺子的大夫,明日可以问问,兰儿这个月份,有什么可以补身子的,正好给她送过去。大嫂子正好从江都上来,也正好陪兰儿几日,她这是头一胎,最是要经心的。”
金氏高兴地直点头,絮絮叨叨地和杨氏一起盘算给傅兰儿做点什么补身的汤水比较好。这时候,素馨与玉簪两个进来,向杨氏请示摆饭,金氏的眼光就在两女身上转了个不住,待两人一下去,便问道:“弟妹,我想着,兰儿有身子了,身边也没个人服侍,你家这两个丫头,看着都是伶俐了的,我这边可不可以借一个,待兰儿生完了,便还你。”
杨氏淡淡地道:“这两个都是春儿的丫头,原该问她的。”
金氏便扭头往傅春儿这边看过来,这时候傅香儿也有点吃惊地抬起头,面上划过一丝嫉色。
傅春儿有点怀疑杨氏是故意的,就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有礼有节”地回绝亲戚的要求。
“大伯娘,兰儿姐是有身子的人,最需要的是有经验的媳妇子,要这两个丫头有什么用,别看现在这两个老实得紧,人后可是比我还要顽皮的。”
“再说了,兰儿姐夫那里,家境优渥,上上下下服侍的人也不算少,若是咱家这头,贸贸然就塞了个人过去,人家会不会觉得不舒坦。我看不如大伯娘明天先去兰儿姐姐那头看过了,看看她缺什么,再定下来给她送什么便是。”
金氏自然听得出广陵三房这头是婉拒了自己的请求,只是傅春儿这话说得没有说漏的地方,也没有说死了不给人,大家面上都过得去。金氏有点郁闷,看了一眼身边木头似的傅香儿,心里就叹了一口气。
当晚金氏与傅香儿就在“馥园”住下,金氏带来好多东西都没有打开,打算第二日直接带到刘家去。她满心打算了这回要在女儿女婿那里住上几日,好好照顾一下女儿,招呼一下女婿,起码住上十日,再回江都去。
岂料第二日晚间,傅春儿忙完一天的事情,直起腰休息的时候,玉簪笑嘻嘻的进来,说:“好教姑娘知道。江都来的亲戚,又回咱们馥园来了。”
傅春儿一惊,连忙赶出去,只见大伯娘金氏正满脸惭色地与杨氏说话。“我们姑爷就是太疼惜兰儿了,给她的院子里安排了好几个人照料,一时住的地方都占满了,我总觉得不好意思叨扰女婿,所以才厚着脸皮过来,在你这里再寄住一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