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月初二那日,傅家全家出动,回杨氏娘家,拜望傅春儿的外公与外婆。
杨氏的父亲,杨时,也就是傅春儿的外公,年轻时便考中了秀才,但是再往上就考不过去了,反而蹉跎了很多时日,最后便谋了馆教书,反而教得不错,学生当中反而有些后来考上进士的。因此杨家在广陵当地也算是有些名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傅老实与杨氏结缔算是高攀,杨时一直不待见这位女婿,连带着也怨上了杨氏,因此两边一直走动得少。再加上后来杨氏有孕,因此傅春儿自从“穿”过来以后,竟然还是第一次上门拜见自己的祖父母。
等见到自己的外祖父母的时候,傅春儿却还是能很清楚血缘所带来的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外公杨时,一张国字脸,三绺长须,相貌端严,颇有些为人师表的样子,从头至尾都不苟言笑,对傅老实尤其冷淡。他只在见到傅阳与傅春儿带来的那两幅字之后,情绪才稍微有些波动,指着傅阳的那一幅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而杨氏的母亲吴氏,则是一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太太,眉目之间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候是个美人儿。她可不似杨时,见了女儿女婿,颇为亲切,尤其是对着最小的外孙傅正,更是从杨氏手中接了过来,又亲又抱地,逗弄个不住。
一家人里面,就只有傅老实一人受了冷落。杨家的两位舅兄便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傅老实说话。看看天将午时,杨老太太自然张罗着要留女儿女婿一家吃饭。可是恰在此时,门外一阵喧哗,有人咚咚咚地在门上敲着,叫道:“杨老爷杨老爷,靖王府来人了。”
听到这声,杨老爷子当先站起,便了脸色。杨老太太也觉得有些不对,将傅正交还给杨氏抱着,说:“淑卿,你先带着老实和你儿女们,去厢房避一避吧!”
杨氏匆匆应了,给傅老实使了个眼色,一家人先往厢房过去。傅老实脸色有些不虞,杨氏便低声对他说:“我想,这位,也是轻易出不得府的,只是使人过来看一看吧。”
一家人在厢房里坐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听见外面喧闹之声,杨家人这才将人迎了进来,坐到上房去说了一会儿子话。感觉又过了很久,正厅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傅春儿觉得腹中饥饿,恰在此时,傅正在杨氏怀里哇哇地哭了起来,大约也是饿得不耐了。杨氏有些脸红,傅老实便赶紧带了傅阳出去,在门外守着,杨氏自己解开衣襟,开始喂起傅正来。
傅春儿便低声问杨氏:“娘,那王府里的,不是二姨母吧!”
杨氏一怔,看了看傅春儿的神色,说:“春儿,一定记住娘的话,不要在你爹跟前提这个人。”杨氏这么一说,等于是默认了。傅春儿见杨氏如此紧张,自然无有不应的。杨氏又开口说道:“春儿,好多事情,你眼下太小,不宜知道。等你大几岁,娘一定会说与你听。只是娘希望你记住,有些事情,表面看起来风光,内里却是苦涩无比。”
傅春儿有些似懂非懂,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心想当年这位二姨母能够进得王府,大约里面有不少内情。只是这二姨母怎地就得罪了傅老实,令傅老实听都不愿听见此人的称谓,杨氏不说,她可是决计猜不到了。
杨氏这番话说完,外间又是一阵喧闹,似乎杨老爷子与老太太二人将王府来人给送了出来。大约杨家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傅老实一家这才从厢房里出来。杨氏抱着傅正坐在正厅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桌上堆得似小山一样的礼物。
傅春儿看得也有点发呆:这些礼品,与她家提来送与杨家的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上号的尺头就堆了几十匹之多,还有不少精贵的药材补品之类。另外一边,放着几只巨大的红木盒子,傅春儿觉得眼熟,一想之下,这不是戴家出的妆品么?
杨老太太指着桌上另外堆着的一大堆盒子,说道:“淑卿,这是指名给你家的,你今儿回去的时候,都拿去吧!”
不知怎么地,杨老爷子突然爆发了:“这是怎么着了,显摆到自己家人面前了?这么大张旗鼓地一露脸,人人便都知道我们家出了个侧妃,好威风,好煞气,好歹也算是个娘娘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