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望太多,只把方才宋嬷嬷送来的胭脂膏子递给黎氏,道:“夫人,这是月尘自己配制的胭脂膏,请您看个新鲜。”
黎氏闻言,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望着手中茶香袅袅的茶碗,淡淡道:“搁那儿吧。”
沈月尘微笑着把胭脂放好,继而又道:“再过半个月,外面的新店就要开张了,到时候月尘想请您和老夫人一起过去热闹热闹。”
黎氏语气依旧清淡:“到时候再说吧。眼看就快要端午了,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沈月尘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她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也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黎氏不愿和她共处一室太久,跟着把茶碗撂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似是逐客令一般。
沈月尘倒也识趣,随即起身告辞,不想没皮没脸地继续赖着,招她嫌弃。
黎氏淡淡地应了一声,见她踱出门去,脸色微微一沉,暗自埋怨起来。
她明知自己不喜欢她,却非要故意往她的眼前撞,存心惹人心里不痛快。
黎氏默默想着,目光无意间落在桌上那两只小盒子上,眉头蹙得更紧了,依旧是连看也不看就直接吩咐丫鬟巧儿道:“把这东西给我扔出去。”
什么胭脂膏子?谁稀罕这些。保不准,又是什么香风毒气的幺蛾子,闻着就怪里怪气的。
巧儿闻言,忙将盒子拿了起来,鼻子不自觉地嗅了嗅,只觉香味甚好,不免心中一动,偷偷将盒子塞进了袖子里。
须臾,账房的小厮朱全过来给黎氏送账本,待见巧儿鬼鬼祟祟地站在院子的一角,正在低头摆弄着什么,不由起了玩笑之心,偷偷上前吓唬她道:“巧丫头,你藏什么呢?”
那巧儿正在偷偷地往嘴上涂胭脂,被他这么一吓,手上微微一抖,结果涂huā了,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你要吓死我啊!”
朱全见她慌里慌张地模样,嘴上还涂着胭脂,继续笑笑道:“又一个人偷偷在这里臭美,小心夫人知道了罚你。”说完,他瞄见了她手里藏着的盒子,想也不想就要伸手去拿:“这胭脂哪来的?给我瞧瞧。”
巧儿护在手里不让他碰,有些恼了道:“女人家的东西,你也稀罕?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儿碍我的事儿。”
朱全听了这话不以为然,反而胆子更大了,直接伸出手指摸了一点她嘴边的胭脂,然后,放进嘴里尝起了味道味道,小声道:“嗯……好香的味道呐!这么好的东西,你是哪儿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朱全时常过来送账本给黎氏,所以一来二去地就和院子里的丫鬟们熟络起来,时不时地和她们说笑几句,打情骂俏似的闹上一会儿揩揩油。
巧儿见他说自己是偷东西,立刻变了脸色,一把推开他道:“你给我滚远点儿,胡扯什么呢?你才是偷儿呢。”
朱全原本只想逗逗她,见她真的恼了,气得满脸通红,忙缓和道:“我和你闹着玩儿的,你怎么还当真了?”说完,又凑了过去道:“我看这东西不便宜,怎么今儿大夫人的心情好,所以赏了你这个?”
虽说,胭脂水粉是女人的东西,但他却能算得上是半个行家。院里的丫鬟那么多,个个都是涂脂抹粉的,他平时借着揩油的机会,偷吃丫鬟们嘴上的胭脂,吃来吃去的,倒也品出些讲究来。
巧儿不愿和他纠缠,只把盒子重新收好,瞪着眼睛道:“这不是大夫人赏的,这是她不要的。大夫人今儿心情可一点都不好,我要是你就赶紧过去,免得回头挨了板子,下不了床。”
朱全听了这话,顿时不敢再耽误了,连忙抬脚就走,却又不忘回头多嘴道:“你先别走,等我办完了事,咱们说说话啊。”
巧儿见他嬉皮笑脸的轻浮样,忙低头冲着地上啐了一口,道:“呸,谁稀罕等你,没脸没皮的混小子。”
巧儿把胭脂拿回了屋里,原本想把这好东西藏起来,自己慢慢用,可惜没藏住,大家循着香味,很快就把盒子给翻了出来。
巧儿为了不让大家误会,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众人听了不免惊奇,相互传递着盒子,闻了又闻,抹了又抹,只觉大奶奶真是能人,竟然连胭脂也能做出来。
其中,一个负责送huā的丫鬟跟着道:“我听说,大奶奶找了好些人在园子里做胭脂水粉呢。想来那些huā房的丫头们,肯定人人手里都有这好东西。”
她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倒是让大家动了心,纷纷起了心思,想去园子里看个究竟,顺便盼着也能捞点好处,得点胭脂。